顧東陽一把將她抱起來，然後快步走出了房間。
剛剛進了門口的白如雪連忙讓開，等她回頭看向門口那裏已經空空如也了。
她的嘴唇抿了一下。
她和顧東陽在書房談公事，談完之後出來才走到樓梯就聽到“砰”的聲響傳來，他的臉色一變，即時就衝向章雨的房間。她還從來沒見到他會有那麼慌張的神色，發生再大的事也沒有過。
她掃了一眼房間，瞥了瞥地上的碎片，走了出去。
樓下的沙發上，顧東陽拿著一杯水小心翼翼的喂進章雨的嘴，她微微的張著，一點點地喝下去，眼睛看著他。
也不知為什麼，心裏的感覺很奇妙，她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於是便真的掉眼淚了。
“怎麼了？”顧東陽連忙放手水杯，拭去她眼角的淚。
白如雪看到這裏，垂下眼眸。
章雨說了一個字：“餓。”
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幾乎聽不見，但顧東陽還是聽到了。
他笑了：“餓了也哭，阿諾聽見了也要笑你。”
“章雨姐姐醒了嗎？”顧諾從樓上跑下來，剛好聽到這句話。
他看到顧東陽抱著章雨，很是困惑不解。章雨姐姐不舒服，爸爸就會抱她嗎？
“醒了，她現在要吃東西了。”顧東陽答他，然後吩咐胡姐把章雨的粥端上樓，又抱著章雨上樓了。
顧諾急忙跟上去。
地上已經清掃幹淨了，顧東陽把章雨放在床上，見她還在看著自己，笑了笑。
他看到台麵上的胃藥，拿起來看了看，知道她剛才是想吃藥。
“喝了粥再吃藥吧，空腹吃藥無濟於事。”他說，“痛得厲害嗎？需不需要去醫院嗎？
章雨的頭往左輕擺了一下，眨眨眼。
意思是不用。
顧東陽看得明白，告訴她如果忍受不了就說。
顧諾趴在床邊盯著她看：“章雨姐姐不會說話了嗎？”
章雨動了下嘴唇，最後還是眨眨眼。
顧諾心裏一驚：“章雨姐姐真的不會說話了。”
顧東陽笑罵道：“臭小子，說什麼呢，章雨姐姐隻是沒力氣說話而已。”
顧諾總算鬆了一口氣。
這時胡姐端了粥進來，顧東陽讓她喂章雨吃。顧諾瞅著他，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
“爸爸，你為什麼不喂？你剛才不是喂水了嗎？”他一派天真的模樣。
“現在很晚了，爸爸要送如雪姐姐回去。”顧東陽說，看了一眼章雨，讓顧諾在這裏陪陪她，下了樓。
章雨吃了粥，又吃了藥，胃隻剩下一點兒隱痛，很快又睡下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一天之內能睡那麼久。
顧東陽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得很沉了，他望著她，總感覺有一點兒不安。
他的直覺是準確的，半夜的時候章雨又做起了惡夢。
她夢到自己在一條深暗的巷子裏逃跑，背後有個嘴裏咬著一隻鞋子的黃發男子光光著下身追著她跑，嘴裏高喊好為什麼不救他。
天地間灰暗一片，巷子寂寥深深，顯得恐怖至極。
“你不要跟著我了，不關我的事，我也救不了你。”她邊跑邊喊。
“如果不是你，他們就不會那樣對待我。”
她一怔，是的，光頭是為了讓她害怕才那樣做的。突然，原本沒盡頭的巷子變成了死路，她一轉身，那個黃發男子站在了她麵前。
他的下體血肉模糊，已經什麼都看不出了，她驚怕地閉著眼睛。
“說，你為什麼把我害成這樣，為什麼不敢看我。”黃發男子一手拿著鞋子，惡狠狠地問。
她的下巴突然被人捏著，她一看，是光頭。
“你看看，他都是你害的，是你害的。”光頭哈哈地笑，旁邊還圍著他的兩個手下，也嘻哈大笑。
“不，我不要看。”她畏怯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