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軒讓她走進房間裏,坐在沙發上泡了一壺茶,聽她把疑點從頭到尾講了一遍,眉頭慢慢蹙緊,也確實感受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首先,沒有墊腳的工具,江若影是不可能把自己吊在樹上的,其次,腳印是從窗台下麵的地上一直蔓延到樹下,一個要自殺的人不會從窗戶裏鑽出來去上吊……”他奇怪道,“可是走大廳過去,豈不是引人注目?”

蘇瑾言反駁了他的說法,“這麼大的避暑山莊,一直到六點鍾才有人發現大樹上有人吊死了,就知道這裏的工作人員有多麼不靠譜,江若影就算是帶著一捆繩子走出大廳,前台也不會有人攔她。”

“你的猜測也沒錯,選擇在酒店自殺的人,一般都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基本上沒有去酒店外草地上找棵樹自殺的,”林景軒摸摸後腦勺,莞爾一笑,“看來我是該提醒一下王敬澤了。”

蘇瑾言繼續他剛才的話,“最後,室友死了,似乎隻有顏真芯很悲痛,陳嘉慧不過就是留了幾滴眼淚而已,至於那個宋柔怡,她現在都沒有出現過。”

林景軒對她們的寢室情況一無所知,他仔細想了想,又提問道:“如果是他殺,那凶手怎麼也要走到大樹邊,把死者吊上去,可你說沒有看到別人的腳印,難道服務生是嫌疑人?”

“這個不難,”蘇瑾言冷靜地分析著,“凶手穿好死者的鞋子走過去,再穿著自己的鞋子走回來,這樣死者的鞋上有泥塊,更像是自己走過去上吊的,而她的身影也消失了。”

林景軒順著她的思路走,“所以凶手應該是女性,腳印大小才能和她差不多。”

蘇瑾言微微歎了口氣,總算讓林景軒和她站到一頻道了,“她的室友可都是女的,而且陳嘉慧和宋柔怡,與她都有過節。”

林景軒立刻撥打電話詢問醫生,死者的鞋子是否有泥塊,鞋子是否很容易脫下來,得到證實之後,神色立刻凝重起來,雖然與江若影素不相識,但是身邊有個正值芳華的女生就此失去,仍舊感到惋惜。

“醫生還說死亡時間是淩晨四點左右,這個時間段恐怕大多數人都還在睡夢中吧。”

蘇瑾言握緊雙拳,臉色有點發白,“如果他殺成立,這絕對無關錢色,完全是報複手段,凶手此刻還在酒店裏,我嚴重懷疑是陳嘉慧和宋柔怡當中的一個,保安應該馬上進行詢問。”

林景軒看她激動萬分的樣子,知道自殺這樣沉重的字眼,刺激到她一些悲痛的回憶,將毯子披到她的肩上,軟語安慰道:“查出凶手是警察的義務,也不用太累著自己了。”

她咬了咬牙,蘇擎國在監獄中自裁的畫麵漫上心頭,她如何不知道明明是有人惡意陷害,卻被人斷定是畏罪自殺的辛酸,現在這樣的橋段又重複出現在眼前,她怎麼會不義憤填膺呢。

林景軒火速地打了通電話給保衛處,告訴他們事件存疑,讓他們加緊晚上的巡邏,不要再發生這樣慘痛的悲劇。

“現在隻能期待泥石流過後,警察能快點上山查明真相了……”

蘇瑾言說完話後,看著幾滴雨珠從玻璃窗上滑下來,今晚必定又是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不知道那位勒死江若影,又偽造她自殺的人,在這雨天中是怎樣的心情。

她眨了眨眼睛,目光久久地凝視在窗戶上,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我記得陳嘉慧和顏真芯是住在四樓吧?”她忐忑不安地攥緊手指,“她們的房間在四樓的什麼位置?”

……

大廳門把手上的風鈴叮當作響,把她的思緒從直視大樹上的屍體拉回到現在,顏真芯兩隻眼睛哭得紅腫得像兔子,抽抽搭搭地抹著淚水,還沒有從室友的突然離世中緩和回來。

“我不相信……我實在不相信她會自殺,昨天晚上她還在和我聊天,回去房間後還和我說了晚安,怎麼一早上起來,就變成這樣了……”

蘇瑾言雙眼穿透過茫茫雨霧,“我也不相信,這根本不是自殺,是有人通過一些手段勒死江若影之後,把她吊到了大樹上,偽造成自殺的情形。”

顏真芯捂住臉頰的雙手一頓,“我也有想過是他殺,但是對於怎麼做到的,實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這個我心裏倒是有點想法,隻不過得親眼看看死者才行。”

蘇瑾言邊說邊故意瞟了她一眼,顏真芯吸了吸鼻子,愣愣地看向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

“那個房間可是有人看管的,你怎麼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