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妖嬈(1 / 2)

五爺做賭場生意,深諳其中門道,手氣當然錯不了,幾局下來麵前的籌碼堆了一摞。

常爺不怎麼計較輸贏,也是財大氣粗,沒錢沒勢的人肯定玩兒不起這麼大的底注,輸贏不擱心上,就是圖個爽。

可佘老板好像有點煩躁,他馬子中途出去買煙,回來時發現他籌碼沒剩下兩三張,有點驚訝問他怎麼輸這麼多,本來就在氣頭上,一聽火更大,差點掀了桌,賭桌上最忌諱掉臉兒,大人物極少這麼沒牌品,五爺不想得罪老客戶,喂了幾張牌吃,勉強讓佘老板贏了幾把。

荷官第六局發牌時我告訴五爺出去找水喝,他忙著抽牌隨口嗯了聲,我路過旁邊的天字賭坊,發現門正好開了一道縫,裏頭有人影晃,香氣特別重,嚴汝筠說話的聲音低低傳來,語氣有些陰煞。

我掃了一眼周圍,保鏢在賭廳鎮場,賭坊附近都是牌客自己人,叼著煙卷坐馬紮上侃大山鬥撲克,沒誰留意到我。

我溜邊兒湊過去,貼著門往裏看,那個綽號蛇頭的男人長相很恐怖,一臉的橫絲肉,暴露出來的皮膚又粗又壯,黑黝黝的,像一塊黑炭。

似乎混這條道的男人極少有嚴汝筠長相這麼斯文清俊的,大部分都很醜,而且矮胖,說話大嗓門,眼神鋒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蛇頭懷裏坐著一個女人,應該是他馬子,短裙穿得極其風騷,她托著高腳杯晃悠裏麵的紅酒,蛇頭一直和她調情,嚴汝筠在對麵抽煙。

蛇頭埋首在女人胸口沒完沒了的啃著,啃得她仰起腦袋,兩隻手在半空抓撓著,嚴汝筠對眼前香豔的一幕視若無睹,隻安靜抽煙,他抽得差不多把煙蒂攆滅在煙灰缸裏,故意發出一聲重響,驚擾了正渾然忘我的蛇頭。

女人撩了撩長發,一雙鳳眼注視著嚴汝筠,她剛要從蛇頭腿上起來,又被他反手按了回去。

“嚴老板,五爺這邊是不是開張納客來者不拒,不會因為我是外鄉的,就瞧不起我這點名號吧?”

嚴汝筠眯著眼沒有回應。

蛇頭仰起下巴,眼神斜著射過來,“怎麼,生意人做生意不講規矩,隻許進不許出,嫌我拿錢拿狠了,要背後放我的血?”

嚴汝筠旁邊的手下要開口嗆,被他伸手阻止,他兩根手指擺正腕間的銀色表盤,語氣陰森森,“生意場上玩兒花活,蛇頭,我沒碰到過對手,也沒誰在我麵前這麼放肆。你想拿錢我不管,可你眼罩子沒擦亮,擋了我的道。”

他直呼名諱,蛇頭有點惱,蹙著眉舔了舔牙齒,開始犯渾,“嚴老板玩兒不起?這是要和我撕破臉。”

嚴汝筠嗤笑了聲,“東莞地盤上,撕破臉對誰沒好處,你自己掂量。”

蛇頭這段時間一直很囂張,他以為五爺沒有和他直接衝突是想息事寧人,現在嚴汝筠忽然栽了他一下,他摸著下巴有點怵。

這邊誰的地盤他當然清楚,不吃肥肉忍不住,吃一口想吃飽,吃飽了又想吃撐,誰不貪財呢。五爺放權給幹兒,年輕氣盛都不是怕事的主兒,這麼久麵子給得夠足了,真鬧起來確實討不到便宜。

蛇頭前思後想,到底也沒吭聲。

嚴汝筠靠在沙發上,閉著眼養神,他旁邊隨從一隻手握成拳頭,在另外一隻手掌心懟了懟,“到五爺地盤沒拜帖子,還不言不語卷走幾百萬賭資,砸了招牌,睡了荷官,這行最忌諱不懂事,蛇哥是來給五爺難堪了。筠哥給蛇哥麵子,提前過來支會一聲,能了就了,蛇哥要是不買賬,咱還有其他路子走,事兒總得解決不是?莫不是我們再讓一步,蛇哥連華南都要奪走?”

剛才如果是支會,現在就是最後通牒了。

蛇頭兩顆門牙在下嘴唇上重重咬了口,麵前男人風頭正勁,各條路上說話分量沉,他權衡了一下也沒繼續硬扛,挑眉認栽,“得,我他媽混這麼久,揣口袋裏的錢還沒往外掏過,但今天我給嚴老板個麵子,吐出來一半,日後好相見。”

嚴汝筠皮笑肉不笑說了句有勞,他端起酒杯,手下給他斟滿,他還沒喝,蛇頭眼珠子一轉,朝他馬子努了努嘴,那女人很精,立刻領會了蛇頭的意思,從他懷裏起身順勢坐在嚴汝筠對麵,把椅子朝前拉了拉,伸手擋住了他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