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死局(1 / 3)

我和薛榮耀回到宅子,發現客廳空空蕩蕩,以往薑嬸買菜,崔阿姨端茶倒水,傭人打掃屋子,今兒一個都沒見著,都像是憑空蒸發一般。

他看了一眼二樓,管家正拿著記賬薄從書房出來,薛榮耀問他小姐姑爺走了嗎,管家說還沒,小姐不曾起床,姑爺到外麵遛鷹,大約也快回來了。

嚴汝筠養著兩隻黑鷹,其中一隻是歐洲鷹,養在麗濱莊園的陽台上,那隻鷹並不算極致的凶猛,可顏色格外漂亮,是所有鷹的品種裏最聰明冷靜叫聲最壯觀的一種。

另外一隻養在薛宅,叫食猿雕,通體黑色毛發,體積非常龐大,足有八九十厘米長,能吞下一隻猿猴。

這隻是當初他送給秦彪的,秦彪喜歡猛獸,越是凶猛食肉的鳥獸他越是愛不釋手,嚴汝筠也是如此,一個男人的喜好足能看出他隱藏了什麼,血腥暴戾,殘忍辛辣,愛玩兒鷹的人大多逃不出這兩種。

我還記得在莊園看他親手喂歐洲鷹的樣子,那隻鷹長著又長又鋒利的鷹隼,尖尖的如同一根針,啄食十分野蠻。

每當進食嚴汝筠都會將它從籠子內放出,在鷹尾處係上一條兩米長的鐵鏈,鏈子一頭被烙鐵燙過,插入鷹的骨頭裏,它會因為巨痛而不敢過分掙脫,主人可以將它牢牢控製住,以防它反擊或者逃竄。

歐洲鷹喜歡吃活雞活鴨,甚至院子裏飛奔的貓狗蛇,他都會格外精準從半空俯衝而下吞嗜入口,一塊塊鮮血淋漓的生肉,眨眼撕得粉碎,吃得一幹二淨,嚴汝筠就那般淡定看著,一地飛濺的血液和腦漿,絲毫不覺得恐怖,那大約是我見過的最殘忍猙獰的場麵,更勝過人與人之間的算計廝殺。

都說人恐怖,藏著千麵萬麵,稍不留意就會被坑害欺詐,可人哪有動物可怕,人是可以算計控製的,一個沒有權勢的普通百姓根本不足為懼,頭腦和城府都非常有限,而有權勢的人存在極其脆弱的軟肋,窮不怕賤命一條,富敵國膽戰心驚,所以人類沒有什麼不能掌控,多高尚的權貴,多卑微的貧民,算計起來都易如反掌,唯有動物,它們的喜怒哀樂是人所不了解的,不了解的事物潛在的危險更巨大。

誰也不知道它某一時刻在想什麼,是要對方死,還是要對方活。

薛榮耀在沙發上坐下,叮囑司機把湯藥送去廚房,挑個細心的傭人專門為我熬製,熬藥時管家全程盯緊,不允許任何人經手靠近,倘若出了絲毫差池,所有人都要受到百倍的懲罰。

司機和管家答應了聲拿著藥離開,我讓他們等一下,“抱一隻懷孕的母貓,頭三天等藥出鍋用勺子先喂它嚐一口,三天已過喝了無事再端來給我,可得看好了是哪隻貓,天底下長得相似的人也比比皆是,貓有些長得差不多瞅不冷分辨不出來,別給意圖不軌的人鑽空子的機會。將貓關在籠子裏鎖上,鑰匙放在你們老爺手裏,隔著籠子喂就成,時間長了貓還沒事,我才能安心入口。”

管家沒想到我這樣周全,竟然想到用懷孕的母貓試毒,他臉色僵了片刻笑著說任小姐放心,老爺說了,您出絲毫差池我們這些下人都跑不了,一個個都要給您賠罪。

“怎樣賠罪?”

我掃了一眼傭人的房間,其中一扇門緊閉,“我滑胎了你們跟著一起去死嗎?跪在祠堂跪上幾天幾夜,挨一頓毒打不吃不喝,等過了這陣子還不照樣生活,可我失去的再也回不來了,我總不能無視殺人償命,將這宅子裏所有人都殺光。所以所謂的賠罪啊根本威懾不了誰。就好像法律,刑罰的代價太輕,才會有這麼多人前赴後繼不知悔改的犯罪,如果逮著一個就滅了他九族,輪了他妻女,還將裸體遊街示眾,讓眾人鞭笞取樂,我看誰還敢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