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被我陰狠歹毒的表情嚇了一跳,他咽了口唾沫說任小姐懷著孩子,還是不要說這些血腥的。
他將湯藥拿去廚房擱置好,讓司機開車送他去寵物市場淘換一隻懷了幼崽兒的母貓,他們拉門出去嚴汝筠提著鳥籠正回來伸手推門,兩方撞了個碰麵,管家喊了聲姑爺,嚴汝筠沒理會,他看到站在客廳的我,似乎回憶起昨晚在天台上我被崔阿姨逼得上不來下不去還要忍受他肆意撫摸的場景,心裏覺得好笑,竟真的發出了笑聲,這一笑令我火冒三丈,我背對沙發比劃口型讓他閉嘴,他仍舊不停歇,我咬著嘴唇鼓起腮幫子惡狠狠瞪他,他見我這副吃了癟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更忍不住,整張臉孔笑出一片潮紅。
鷹在這時非常犀利嘶鳴了兩聲,我被驚了一下,它正拚盡全力要從籠內掙脫,喙銜住了一條鐵杆,咬得咯吱作響,十分驚悚駭人。
鷹的唇角沾著一絲血和棕色羽毛,它伸出粉色的舌頭無比貪婪舔舐著,薛榮耀聽到它鳴叫問是不是餓了,喂食過嗎。
嚴汝筠隨手將鐵籠掛在玄關外的屋簷上,清透修長的黑色羽毛在陽光普照下閃爍出精光,威風凜凜,又神聖不可侵犯。
“剛吃過一隻藏獒,吞了一些毛,可能胃口不舒服,稍後消化了就好。”
薛榮耀笑出來,“這畜生,吃了誰家的藏獒。”
“這邊住戶我不熟悉,已經賠償過。”
他說完話舉起手臂,扶住籠底的金盤晃了晃,食猿雕在裏麵非常煩躁飛跳著,將屋簷勾住的木梁也隨之撼動,嚴汝筠收回手不再逗弄,他看到薛榮耀從茶幾底下摸出棋盤在擺弄,似乎很心癢要拉他殺兩局,他邊脫掉西裝邊走過來,“那天下出一盤死棋,嶽父和我都無解,後來我琢磨了下,想到破局的路數,嶽父要繼續嗎?”
薛榮耀非常癡迷下棋,他聽到很驚喜,“哦?我還記得是怎樣窮途末路的棋位。隻是四麵楚歌的死局,你能想到破解的路數嗎?”
嚴汝筠在他對麵坐下,“雖說有四麵楚歌,但不也有圍魏救趙嗎?黑白子博弈是無解,可如果腦海中把黑子幻化為一枚紅子,不再考慮其他,隻是一門心思要吃掉對方的白子,怎麼會沒有解。”
薛榮耀根本不信,他絞盡腦汁想破局的招數,最後一無所獲,他玩兒圍棋玩兒了四十多年,打小就喜歡,他的棋齡比嚴汝筠歲數都大,他束手無策的死局,他不相信別人能找到突出重圍的路。
他按照記憶中的棋位重新擺上,又大聲吩咐傭人沏茶,沏他私藏的珍茶,要最好的山泉水,用精火燒炭烹煮,沸騰後再加入檀香末,這是泡茶最好的精髓之道,茶香和檀香交映,香氣濃鬱不逼人,喝一口唇齒馥厚回味悠長,他如法炮製為我烹煮過紅棗茶,可惜那不是花茶,缺少了一絲苦味,喝上去不過癮。
在傭人泡茶的過程裏,薛榮耀興致勃勃等嚴汝筠落子,後者不慌不忙,拿起一枚黑子在棋盤上方停滯,眯著眼打量,傭人從廚房端出一隻翻滾沸騰的茶壺和兩枚小小陶瓷杯盞,放在棋盤一側的桌上,嚴汝筠十分隨意掃了一眼,“特等金駿眉。”
薛榮耀專注盯著他捏在指尖的棋子,“一心不可二用。”
嚴汝筠笑說,“一心二用也有二用的好處,我如果走錯一步,不是給嶽父留出了翻盤的餘地嗎。”
薛榮耀抬眸看了一眼他成竹在胸的臉,“茶水你嚐都沒嚐,怎麼知道是什麼。”
“香濃的茶要品,頂級的茶聞一下便知道是什麼。再說嶽父興致勃勃下棋時,當然會取出珍藏的好茶來醒腦,能讓嶽父這樣珍視的茶中極品,我能想到隻有金駿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