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建春把我這樣的私密都曝光出來令我措手不及,如此荒唐陳述也令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他們有一些了解我底細,秦彪一案轟動整個南省,幾乎無人不知他在落網時的三個情婦,大奶奶柳小姐,二姨太任熙,被秦彪親手處死的三姨太方豔豔,而唯一安然無恙且過得風生水起的就是二姨太任熙,還傍上了東莞最有權勢的貴人,這是我怎樣躲藏遮掩都不可能改變的事實,但是從沒有誰這樣大膽敢在人前提起我的風流韻事。
我臉色非常難堪,薛榮耀不動聲色捏了捏我的手指,給我一絲勇氣,他示意保鏢下去,不要武力逼迫,何建春已經落魄到這個程度,他怕什麼,他已經生不如死苟延殘喘,這些養尊處優半輩子卻忽然間傾家蕩產窮途末路的商人,他們本身對這個世界就很絕望,對曾經聲色犬馬今朝破鼓萬人捶的現實充滿了氣憤,內心厭生,當他燃起希望火種的霎那,誰將它熄滅掉他就會拉上誰魚死網破,他會把所有對這個社會的仇恨與不甘轉移到這個毀掉他希望的人身上。
何建春死不足惜,可難堪的是薛家,我已經是半個薛家人,在這樣場合下薛榮耀為了保我,更為了保他自己,不能讓事情越鬧越大。
酒店客戶經理在一名禮儀小姐的帶領下到達現場,他看到何建春破馬張飛和我糾纏的一幕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薛榮耀的壽宴出了如此大紕漏,是現場安保措施不嚴,這是一百個推卸不了的大罪,酒店和負責人都難辭其咎,薛家蒙羞當然會讓其他人一起不好過,以致於經理從樓梯衝下來時差點腿軟栽倒在地上,整個人都因為驚慌而語無倫次。
“薛老板…是我們的失誤,這樣大喜日子出了如此不順心的事,我們負全部責任,我們也將承擔一切損失。隻是希望您多多原諒,主要是今晚賓客實在太多,我們酒店從沒有承辦過這樣盛大的晚宴,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包括現場的安保分布,給了不法分子趁人之危的漏洞,才會導致這樣結果。”
我眯眼打量這位經理,聽他語氣不像撒謊,一個人可以演戲,可以裝模做樣,但絕對辦不到連蒼白和慌張都是假的,正因為王經理代表酒店方毫不知情,所以我想不通,海塔爾作為東莞五星級會所,每一道關卡盤查都非常嚴格,怎會有這樣疏忽。
酒店雖然承辦大型晚宴的經驗寥寥,可今晚幾乎半個南省的名流權貴都聚集在此,甚至出動了不少武警維持秩序,這麼多人把持著東南西北四扇門,竟然會漏掉一個別有所圖的乞丐,按說他這身打扮,在大堂就該被扣下,哪有機會進電梯。
更可笑是何建春早已今非昔比,這兩年似過街老鼠一般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骨子裏那點傲氣恐怕被消磨得幹幹淨淨,他看到如此奢華陣仗還敢說闖就闖,如此硬氣為難羞辱我,沒有高人在背後指點,為他保駕護航,他絕對沒這份膽量。
可我不能戳破,當著這麼多人我一旦說出心裏的猜忌,酒店方一定翻個底朝天來證實,假如翻出了不該翻的人,我不能讓薛榮耀剛剛承擔了我這份難堪,又去承擔另一份,不論這個人是誰,和我和他勢必有深仇大恨,才會如此鋌而走險,真相大白就是一樁醜聞,醜聞就不可張揚。
我看了一眼薛榮耀,我蒼白的臉色讓他無比心疼,他用力握住我的手,將我冰冷顫抖的身體攬在他身後,他問那名經理樓上是否有客房。
經理說有。
他嗯了聲,滿臉冷意看向何建春,“跟我上去。要什麼要多少,我和你談。”
何建春垂下眼眸思索了下,“在這裏談,你們這些人敢把法律踩在腳下,我怎麼相信?我隻相信眾目睽睽。”
薛榮耀說,“既然你清楚,法律也不敢拿我怎樣,我是東莞納稅大戶,我的公司撐起整個經濟支柱的三分之一,各行各界都要給我幾分薄麵,你這樣辱罵我的夫人,我真對你下手又怎樣。”
何建春臉色一變,薛榮耀指了指門口,“兩個選擇,繼續留在這裏吵鬧,稍後找人收屍,另外一個跟我走。你如果選擇第一個,我動手也好,我女婿動手也好,你絕不可能走出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