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琪在水裏撲騰的那一幕本來是被她壓|在腦海深處的，她晚上已經不做惡夢了，她走在校園裏、她去上課、她去超市、她跟別人說話……她就像從來沒有看見過那一幕似的，像個正常人一樣過生活。
然而現在，她站在這裏，呆呆地看著水麵，她看到了王美琪絕望的微笑，她仿佛在說：季小白，你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不報警？
她要報警！
下了船，季小白這樣決定。
然而肖立行沒有給她機會，他邀請她一起觀看影片，說她一定會喜歡，“主演是你的媽媽哦！”
季小白渾身冰涼。
那是一段視頻，她的媽媽大概是去買菜，她跟往常一樣跟王老太打招呼，跟李家婆婆說說笑笑，甚至邀請李大山有空就過來吃飯，然而鏡頭慢慢拉遠，季小白煞地白了臉！
一名狙擊手瞄準了媽媽的後腦，在視頻裏，季小白可以很清晰地看見媽媽的頭發裏那一個紅色的點點。
“好看嗎？”肖立行關掉視頻，笑著問她，“知道怎樣做了嗎？”
季小白渾身發抖：“肖立行！你個惡魔！！”
“不不不。”肖立行親她的額，甚至還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我是紳士，這是你說的。”
“你想我做什麼？”極致的恐懼中，季小白聽見了自己的妥協。
“找個機會，把這東西弄給徐戰驍吃。”肖立行拿出一小包麵粉狀的東西遞到她手裏，“丫頭，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這是什麼？”
“會讓他痛苦，會讓我高興的東西。”肖立行又在她脖子上咬了一下，“唔……丫頭，你真香啊……真想一口一口吃掉你。”
季小白一把將他推開：“我答應你！”
“這樣就對了。”肖立行又貼過來，“丫頭，我想要你。”
季小白抄起椅子用力往他頭上砸，她奪門而逃，沒有勇氣往後看。
手裏捏著那一小包的東西，季小白感覺呼吸困難，她拚命奔跑，一直跑到她邁不動腿了才跌坐在地。
她在春天的海城街頭，哭成狗。
不知過了多久，一對鋥亮的皮鞋在她跟前停住，季小白抬頭，看見梅左對著她歎氣，“真不知你有什麼好，爺對你，總是心軟。”
離季小白跟徐戰驍說‘分手’的那天已經過去一個星期，徐戰驍看起來比之前陰鬱了不少，季小白站在房門口，口袋裏的東西，被她擠爆了，指頭上的東西，沙沙的，涼涼的，她看過電視，知道它有可能是那種東西。
總歸不會是麵粉。她絕望地想。
大概是季小白沉默得太久，久到徐戰驍也站不住了，他斜眼看她，開始點菜：“魚丸粗麵。”
“給你做碗老友粉吧。”季小白說，“原諒我真的不想再碰魚。”
徐戰驍堅持，季小白也就放棄了，“那你等著。”
熱氣騰騰的魚丸粗麵很快就出鍋，季小白把手放進口袋，沒有人知道，此刻她正經曆著怎樣的天人交戰，她的腦子裏似有兩個小人不停廝殺，她臉色發白，嘴唇發抖，終於她咬唇，用手指沾了些白色的粉末灑在了麵碗裏。
徐戰驍坐過來，依然麵無表情，他拿起筷子將一小撮麵條送往嘴邊，季小白緊緊地盯著，嘴唇幾度張張合合，而徐戰驍沒有停留，將麵條輕輕吹涼之後就往嘴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