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話說喜事多磨(下)(2 / 3)

石老師是個聰明人,碰了幾回壁,摸摸鼻子,折身而退。

他不是沒有想法的,隻是一個巴掌怎麼拍得響呢?

但關於他倆之間,還是有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說不脛而走,隨風吹到了蘇放的耳朵裏,蘇放又以十萬火急的語速轉告於不凡,中間,還添了幾勺油,加了幾匙醋。

於不凡傻眼了。

他本意是教她學會珍惜,可沒想到,結果卻是她沒用地放棄了他。

知道守株待兔的農人是怎麼死的嗎?是被那活蹦亂跳的兔子給氣死的。兔子已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樹衝來,就在撞上的那一刻,她改道了。

天色已灰,雲層很密,夕陽的光線漸漸被陰霾的天色截斷。

這個城市的雨季怕是要來了。求學的天之嬌子們走出校門,看到路邊站著的一位臉色陰沉、手拿雨傘的男人,詢問地看向同伴。

姬宛白走在人群中,找尋司機的車停在哪裏,一抬眼,在撞上某道斥責的視線時,瑟縮地忙把目光轉向別處。

多久不見了?

自西點店一別,又是半月過去了。

這半個月漫長如千年,磨滅了她所有的自信。她不記得她發過的誓言,卻學會了等待,等待讓她知道了什麼叫死心。

她不敢認為,他是來接她的。怕重複在西點店的慘況,她很自覺地繞開他。

一把傘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低頭,哦,是她的傘。他特意來還她的傘嗎?

“謝謝。”她低聲道謝,伸手,傘柄卻緊緊握在另一個人的手中。

姬宛白扶扶眼鏡,轉過臉,“學長,你還有……別的事嗎?”

很好,改口叫他學長了。於不凡冷笑不答,笑得姬宛白汗毛直豎。

她終於看到她家救命的汽車了。

“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了。”她指著不遠處的汽車。

“什麼樣的事叫別的事?”於不凡突地緊緊扣住姬宛白的手,咄咄問道。“沒有事我就不能來找你?或者是你怕誰看見?”

他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都聽不懂。

“你的新朋友呢?”於不凡一點都不想迂回,他今天就是來要個說法的。

“哪個新朋友?”姬宛白納悶地蹙起眉。

“藝術家呀,會畫畫的那個。”

姬宛白瞠目結舌地瞪著他,這種語氣和表情,可以……理解成吃醋嗎?

可是他都把她推開了,吃的哪門子醋呢?

“我交什麼朋友,沒必要告訴你。”姬宛白無力地想甩開她的手,於不凡越發抓得更緊了。

“當然有必要。”於不凡音量一下提高,引來路人的側目。“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

她聽錯了是不是?儒雅的於不凡不可能當街吼出這樣的話的。

“我們……不是很早就分手了嗎?”她怯怯地問。

“我說過同意分手了嗎?”於不凡氣惱得恨不得一口把她給吃掉。

對,他好象沒說同意。那天她說要解除婚約,他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那……”

“那就說明我們仍是未婚夫妻。”於不凡鄭重宣布。

姬宛白委屈地扁扁嘴,眼淚一串串地滾落,那樣子看得於不凡心一軟,他拉著她走向自己的汽車,對著姬家的司機擺了擺手,司機會意地一笑。

“我不上你的車,為什麼事情都是你說了算?”姬宛白閉上眼,想起這半個月過的日子,心裏酸痛。

“要不然你說了算,我們分手?”於不凡儒雅的臉龐暗了,口氣非常嚴厲。

姬宛白睜開眼,並沒有接話。他們隔著慢慢飄落下來的雨,彼此對峙,四目相對。

如果她點頭,是不是真的就徹底掰了,再也沒有希望了?

她不敢點頭,嘴唇哆嗦著。

姬宛白明白了,然後她做了一個動作,這個動作非常之突然,也非常之堅決和非常之意外……

她移動了她的腳,撲進他的懷裏,抱住他的身子,柔軟的臉埋進他的臉膛,貼上他的心窩。

“凡,你就不能讓一下我嗎?”

這算不算投降,算不算認輸?

是什麼可以讓倨傲的人卑微?好勝的人屈服?任性的人遷就?愛情此刻就像一把刀,一把非常溫柔的刀,在姬宛白意識到自已對他不可自撥的愛時,同時也切痛了她強悍的心扉。

你不能讓一下我嗎?她說話的語氣是很女人的。那是一個女人和她心愛的男子說話時會有的語氣,是那麼溫柔纖細,那麼低低的仿佛要將男人的心融化。

於不凡心中一震,整個人愣住了。

你不能讓一下我嗎?那哀怨的溫婉的聲音很快就被落下的雨淹沒。

他幽幽地歎了口氣,打開車門,把她塞進車裏。

車在公寓前停下,他翻出毛巾為她拭去發絲上的雨珠,牽著她上了樓。

暮色如紗,隨著密密的雨絲籠罩了下來,他沒有開燈。在一室的黑暗裏,緘默著。

許久,他才開口道:“宛白,你問我為什麼不讓一下你?”他苦笑,麵對著玻璃窗外茫茫的雨色。“因為這次我不能讓你。宛白,告訴我,這半個月裏,你的心感到疼了嗎?”

姬宛白瞪著他的背影,點點頭,“疼。”

“這能叫疼嗎?”於不凡回過頭,把她拉近身邊,讓她的手按在他的心窩處,“這半個月,雖然我們沒有見麵,可是你知道我在哪裏,想我還可以打個電話。可是你嚐過生離死別的疼嗎?你被綁架的那半個月,我成了一具空洞的軀殼,開著車在這個城裏的每條街上的尋找著,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死了,如果活著又在哪裏?我知道那樣子的尋找是沒有一點用處的,可是我呆在家裏,疼得就象有把刀一點點地割著我的心。開車出來,仿佛和你近了一點。幸好,宛白,你回來了,在你昏睡的那天夜裏,我一個人躲在洗手間裏放聲大哭,我從沒有那樣哭過。好象哭出來才能感覺到你是真的回來了。宛白,那樣的疼,一生隻能承受一次,而你卻讓我嚐了兩次。第一次是無奈,而第二次,你卻是故意的。你要求分手,然後什麼也不說,就回到魏朝去了。宛白,你真的很灑脫,一點都沒留戀嗎?絕望如潮水,一個浪頭把我打得萬劫不複。我做什麼都是有自信的,唯獨對感情,我不敢有。我真的是那個讓你想走就走、絲毫不願顧及我感受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