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警局放出來已經是下午了。
孫雪瑜發了瘋似的去了靈堂,沒有人!
她回溫公館,一腳才踏進去就看見許明美拉著一個行李箱從樓上下來。
二人都是一愣。
孫雪瑜衝上去抓住她問:“小言呢?小言在哪裏!”
許明美從沒有見過孫雪瑜這般狼狽模樣,妝都花了,連衣服都沒有換,眼睛又紅又腫,還有一圈暈開的眼線和眼影在周圍。
她蹙眉,終是開口:“下葬了。”
“你!”孫雪瑜狠狠抽了她一巴掌,“你憑什麼!誰給你的膽子竟敢隨隨便便把我兒子葬了!許明美,你算什麼東西!”
楊阿姨聽到動靜從房內出來,一看這架勢,也不敢上前勸。
許明美委屈看著麵前之人,冷冷說:“姨媽現在來質問我的不是,那您又去了哪裏?電話打不通,也沒有跟誰說一聲,表哥的葬禮您說不來就不來!所有人都找不到您!我媽說您大約是太傷心不敢接受這個事實才選擇了逃避,沒辦法,溫家沒人,總不能放著表哥不管吧!”
孫雪瑜被吼得愣住了。
許明美推開她要走。
孫雪瑜忙拉住她:“你拿的是什麼?”
許明美推開她,沒好氣地說:“怕您看到表哥的東西傷心,我收拾走了!”
“明美!”孫雪瑜追上去拉住她。
許明美沒有回頭,說:“晚上我媽會過來陪您,希望您對我媽別再是對我這樣的態度!”
她直接出去了。
很快,外麵傳來車子離去的聲音。
孫雪瑜愣愣站了片刻,突然轉身衝了出去。
……
城北,溫謹言墓前。
白幸子將孩子抱走轉圈,剩下夏恩寧獨自還守在溫謹言墓前。
太陽已經西沉。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夏恩寧忙回頭,在看見來人是孫雪瑜時,她下意識皺了眉。
看來,被放出來了啊。
孫雪瑜也已經看見了夏恩寧,她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落在溫謹言的墓碑上。
她跑過來,看見墓碑上的字後,直接攤到在墓碑前就嚎啕大哭起來。
那樣撕心裂肺又絕望的哭聲,聽得夏恩寧的汗毛都一豎。
白幸子聽到哭聲抱著孩子跑來,看見孫雪瑜後一愣。
她悄悄將夏恩寧拉起來:“她怎麼來了?”
夏恩寧將孩子接過來,冷冷看著已經哭成淚人的孫雪瑜,說:“她也沒來送謹言哥最後一程。”
“什麼?”白幸子不可置信。
夏恩寧淡漠道:“她想代替溫謹語認罪,昨晚去警局自首了,估計剛被放出來。”
白幸子聽後吐出兩個字:“報應。”
就是報應!
溫謹語做了錯事,人命關天,孫雪瑜卻還想替她開脫,所以老天爺才要這樣懲罰她!
孫雪瑜一直在溫謹言墓碑前哭。
後來哭得喉嚨都啞了,還在哭。
直到天黑她還在哭。
而夏恩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讓沈司洲來溫謹言墓地接她和孩子,那一個竟然直到天黑都沒有來!
她不甘心地拿出手機。
依舊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怎麼了?”白幸子見她的臉色很難看,皺眉說,“孫雪瑜胡說八道的那些話不用在意的,中年離異,喪子,家破人亡,她已經得到報應了!”
夏恩寧在意的當然不是這個!
遲疑了下,她才說:“幸子,今晚能去你家嗎?哦,我是想著,你家離4S店比較近,我明天去取車也方便。”
白幸子嗤的一笑:“行行行,當然可以。”
她瞥一眼夏恩寧,知道肯定是她和沈司洲吵架,沒有台階不想回瀾灣!
二人收拾了下,直接去了白幸子家。
原本因為白幸子和父母住一起,夏恩寧還怕打擾到兩位老人。
沒想到林舒一看見囝囝就抱住不想撒手,完全不用夏恩寧搭手。
“哎呦,寧寧你和我們幸子一樣大,你看看,孩子都生下來了,我們幸子卻兩個對象都沒有!寧寧,你也幫阿姨說說她。”
“哦,對了,你老公是你們醫院的同事,哎,你們醫院還有沒有別的未婚男士?趕緊給我們幸子也介紹介紹啊。”
“條件麼,醫生反正收入穩定,身高最高能180以上,咱們幸子165,站著登對!年齡最好比我們幸子大,大點知道疼人,還有還有……”
白幸子終於聽不下去了:“媽!您再這樣,我就帶寧寧走了!寧寧是來借宿一晚上,您這樣,嚇不嚇人?”
她說著,過去要將囝囝抱給夏恩寧。
林舒立馬躲開了:“不說了不說了,這大晚上的,你們來來回回不要緊,孩子可脆弱得很,萬一中暑了可怎麼辦?不說了不說了,寧寧,你就安心住下,不用擔心會打擾我和你白叔叔,多住幾天也行,反正我們幸子暑假不上班。”
她說著,抱著囝囝要上樓,路過夏恩寧身邊時,還不忘壓低聲音交代,“阿姨和你說的,你記在心裏啊,多幫幸子留意啊。”
夏恩寧好笑點頭:“知道了阿姨。”
林舒這才心滿意足地上樓:“孩子你不用掛心,一會兒晚上阿姨給你送回來啊,阿姨照顧孩子可有經驗了!”
“嗯,謝謝阿姨。”
才說著,原本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白寧遠突然站了起來,跟著上樓了。
看得出,白家二老是真的很想抱孫子了。
夏恩寧回頭看向白幸子。
她直接指著她:“打住,什麼也別說,我不愛聽!”
夏恩寧無奈一笑:“不說。”
白幸子又說:“不過我倒是不介意聽聽你和沈主任怎麼回事?”
這件事,夏恩寧沒心思說,怕自己越說越生氣。
她揉了揉眉心,說:“不說掃興的事,好不容易輕鬆一下,就想靜一靜。”
“嗯。”白幸子識趣在她邊上坐下,兩個人挨著坐到了一起。
茶幾上,夏恩寧的手機始終安靜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