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世界裏麵隻有自己一個人走著,如同孤魂野鬼,她忘記了自己是誰,腦海裏閃過兩個名字,一個叫喬蕁,而另一個叫喬小諾……
她茫然地走著,眼前觸及到的是一片一片的白霧,沒完沒了地籠罩著她,她也不知道去哪裏,她也不想知道……
“小諾、小諾……”
耳邊充斥著那個熟悉到刻骨銘心的清冷嗓音,她蹙了蹙眉,是誰在叫她?小諾?她是應該叫小諾的嗎?
“不,你叫做喬蕁,你愛的人叫白斬,你和他有一個幸福而美滿的家庭……”
冰冷如枯井的話語如同魔音驟然響起,直直地灌入了她的腦海深處,執拗地在她的心靈深處烙下印記。
茫然地撲閃了幾下蒲扇般的睫毛,瞳仁深處凝聚著的是一片霧,每當這個聲音出現的時候,心底總有個細小但卻堅定的聲音告訴自己,不是那樣的,事實不是像這個聲音說的那樣。
可是,具體是什麼,她又想不起來。
純白的世界好像變了顏色,就像一張碎了的水彩畫,顏色逐漸從淺變深,淡黃、金黃、暮黃……冰涼的空氣刺得她的肌膚出現了細微的疼痛感,而就在這時,一個陰沉的聲音灌入了她的耳朵裏,那聲音像是在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死女人,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掐死你男人,再掐死你的兒子。”
心,像是被錘子重重地敲擊,喬蕁的身子猛地一僵,感官倏地靈活,渾渾噩噩的世界登時離她遠去。
對了,她還有小啟,無論她是誰,她有什麼身份,她都不能失去小啟,絕對不能!
艱難地抬了幾下眼皮,感覺眼睛上似乎有千斤重,但她不管,一次一次地掙紮,一次一次地努力,最後她終於將雙眸睜開了一絲縫隙。
入眼的便是一陣刺眼的陽光,晃得她瞳仁生疼,半晌,在慢慢適應了之後,喬蕁睜開了眼睛,稍稍偏頭,卻對上了兩汪深潭,那深處,湧著的是一抹心疼。
眨了眨眼,等喬蕁對焦好視線,再定睛看去時,那溫柔早就已經消失的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一片陰冷,仿佛剛才那一刻的溫柔隻是一場夢,是錯覺。
“嗬,醒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會不管你的兒子,長睡不醒繼續逃避下去呢。”
耳畔響著的是男人譏諷的話語,喬蕁沒有搭理,試著伸了伸僵硬的手指,無力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水……”
水?這女人還想喝水?她不挺能睡嗎?一睡就是三天,醫生說她是勞累過度,精神壓力過大。
勞累過度?他還沒心滿意足呢,這個女人就不行了?真是廢物!
不過當他撩眸看去,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的一張俏臉變得蒼白,幾乎快和潔白的床單一個顏色,黑色柔軟的長發怏怏地耷拉著,昔日如玫瑰般豔麗的唇瓣此時枯萎得破敗。
莫名地,看得他心有那麼一絲絲抽痛,俊眉擰起,杜奕修收起了要說的話,轉身倒了杯水,遞給了喬蕁。
喬蕁直了直身子,半依在病床上,接過杜奕修遞過來的水,小聲呢喃了一聲,“謝謝。”
謝謝?杜奕修有些詫異地挑眉,自己都這麼對待這女人了,這女人居然還對他說謝謝?
喝過水,喬蕁看了看四周,是一間裝扮雅致的病房,金黃色的陽光灑在了光潔的大理石上,唯美得猶如一盤歎息的沙。
病房裏開著冷氣,細銳的針頭紮進了她青色的血管中,她垂眉不語,怪不得在夢裏會有些冷,還會有被刺痛的感覺。
“居然才幾次就不行了,白斬是怎麼找的女人?還是說,他在那方麵上不行?”
邪氣的話中夾雜著嗤笑,喬蕁小臉一白,囁嚅了幾下唇,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她暈倒完全就是拜這個如同惡魔般的男人所賜好嗎?這個男人怎麼滿腦子都是那種事情?當真是齷齪猥瑣至極。
不過她決定不主動去惹怒這個男人,如果可以,她還是想跟這個男人和平共處,突如其來的報複,這背後一定有什麼誤會。
喬蕁垂著眼簾,對杜奕修說道:“請問,這裏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