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栗顫著手，她發現，即便再給她第二次機會，她還是下不了手。
整個包廂都很安靜，隻傳來沈煜拖著音的長腔，“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聽我媽說，你媽死得那叫一個淒慘……”
“你他媽閉嘴！”沈閻吃人的眸子怒瞪著。
沈煜滿不在乎地笑，“叫我閉嘴？”
他按住唐栗的食指，在唐栗的嘶聲尖叫中對準沈閻的心髒開了槍。
幾乎是槍響的瞬間，包廂門被人踹開，外麵湧出來一群黑衣保鏢和持槍的警察。
沈閻倒在了血泊裏，墨色的眼睛還睜著，他直直看著唐栗，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嘲弄的笑，又似乎是無奈的笑。
唐栗哆哆嗦嗦地半跪在地，沈煜被黑衣保鏢一腳踹翻製服在地，幾個警察端著手槍對準了沈煜。
沈煜臉朝地瘋了似地哈哈大笑，“他死了吧？！他是不是死了？！”
場麵頓時陷入混亂，包廂裏大半的人都被控製住，保鏢把昏睡的唐骨抱到沈閻麵前。
沈閻低頭看了眼，動作吃力而笨拙地吻了吻唐骨的額頭。
唐栗半跪在地，隔著距離看到這一幕，有些怔怔地，許久都沒有反應。
“我答應你的。”沈閻抬頭朝唐栗輕輕勾唇笑了笑，弧度很淺，唇色慘白，“我把孩子，安全帶到你麵前了。”
……
沈閻被送到市中心醫院的手術室急救。
唐栗和唐骨被警察帶到警察局錄口供，窗外陡地下了小雨，淅淅瀝瀝地打在窗戶玻璃上，唐栗心頭湧起不祥的預感。
等唐栗錄完口供準備離開時，警局接到一個全體炸鍋的電話。
“你說什麼？沈家大少爺死了？！”
沈煜正被押在訊候廳內，聽到這話，大笑著跳到桌上，“哈哈哈哈！他總算死了！他早就該死的！哈哈哈哈！”
警察猛地一棍敲在沈煜後背，“閉嘴！安靜！”
一旁的林嬌兒也在笑，隻不過笑著笑著，眼裏湧出大顆眼淚。
唐栗怔怔地站在那發了好一會的呆，隨後才拽了拽身邊一個警察的衣袖，顫著唇瓣問，“你們剛剛說什麼？”
“登記好了就快點出去，我們這兒很忙的……”警察不耐煩地推了唐栗一把。
唐栗卻是陡地一把抓住警察的衣領，麵容扭曲地問，“你告訴我，你們剛剛說什麼？！誰死了？！”
唐骨被唐栗慘白扭曲的臉色嚇到，輕輕拉了拉唐栗的褲腿，唐栗根本無暇顧及唐骨，她直覺自己聽錯了，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都說禍害遺千年，那個男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
“沈家大少爺死了。”警察把衣領從唐栗手裏抽回來，剛毅的臉孔，沒有半分說謊的樣子。
唐栗哆哆嗦嗦地重複問了遍，“誰死了？”
“沈家大少爺！沈家大少爺！死的是沈家大少爺！”警察不耐煩地吼了出來。
唐栗尖叫，“不可能！”
她嘴裏不停念著不可能，朝警察局外的雨幕衝了出去。
身後的唐骨叫了一聲，也跟著衝了出去。
一大一小，很快消失在雨幕裏。
警察盯著唐栗衝出去的背影，歎了一聲，“這女人瘋了，連孩子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