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閻死了。
唐栗帶著唐骨去參加了葬禮。
從警察局衝出去的唐栗沒能去醫院見沈閻最後一麵，她在大馬路上被車撞倒在地，嚇得唐骨大哭，唐栗這才想起來，孩子還在旁邊。
唐骨一聲聲地哭喊，“媽咪，媽咪，你有沒有事？”
唐栗仰躺在濕漉漉的地麵，天空是暗灰色的雨幕，細碎的雨劈頭蓋臉地落，唐栗捂住眼睛，聲音哽咽，“寶貝，媽咪沒有事，有事的是……”
如果知道沈閻會死，她應該不會阻止沈閻跟孩子相認的。
唐栗想起沈閻對她說的最後那句話，臉上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混著雨水，盡數流向了地麵。
來參加葬禮的盡數都是柳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天空飄著毛毛細雨，入目盡是漆黑的雨傘和黑西裝的人群。
唐栗和唐骨上前把白色菊花放在沈閻墓碑前時，助理恭敬地遞過她五把鑰匙，“唐小姐，這是總裁留給你和孩子的，柳市四套房產以及五台車的鑰匙。”
唐栗震驚地瞪著助理，“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死？”
“不是，這是給孩子的見麵禮。”助理低頭看了眼小小的唐骨，恭敬地鞠了一躬。
唐栗看了眼墓碑上沈閻不苟言笑的照片，握在手裏的鑰匙發著燙。
“還有之前，唐萬購買到的股份。”助理看向天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是總裁給你的見麵禮。”
唐栗怔怔地沒什麼反應。
助理再次朝她彎腰鞠了一躬，“現在唐氏重振，恭喜唐小姐得償所願。”
牧師宣誓完之後，來參加葬禮的人群陸陸續續散了個幹淨。
唐栗和唐骨還站在那，他們沒有打傘，被雨淋了個徹底，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宋晴撐著傘給沈閻上了一束白菊，轉身看到雙目無神的唐栗時，宋晴停了腳步。
“我應該恨你的。”宋晴扶著肚子，她看了眼墓碑又看向唐栗，“可我卻格外可憐你。”
唐栗不為所動地站在那，臉上連一絲表情都沒有，被雨淋濕的發絲順著臉頰貼著，整個人都像是從河裏撈上來的一樣。
宋晴突然低笑了一聲，“這個男人藏了那麼久的心思，誰都沒看出來，偏偏在最後關頭死了。”
唐栗終於有了反應，她抬了抬下巴，把目光轉向宋晴，“你想說什麼？”
“我不想告訴你。”宋晴扶著肚子，惡意地朝墓碑笑了笑，“就讓這個秘密和他一起在地下長眠吧。”
雨勢漸大。
整個墓園隻剩下唐栗和唐骨。
唐栗呆呆地看著墓碑上沈閻的照片，似乎透過那張照片，回憶沈閻那張鮮活得充滿戾氣的麵孔。
唐骨輕輕拉了拉唐栗的褲腿，“媽咪，不要哭。”
“寶貝，媽咪沒有哭。”唐栗蹲了下來，她摸了摸唐骨的腦袋，努力擠出笑。
唐骨小手擦了擦唐栗的眼睛，“媽咪眼睛紅紅的，騙不了我。”
唐栗指了指頭頂，“是雨水，雨進了眼睛……”
看到唐骨癟著嘴的表情，唐栗突然滯了聲音，“是啊，媽咪就是有點控製不住眼淚……”
“媽咪為什麼討厭他，又為他哭？”唐骨固執地問。
唐栗蹲在那，看著墓碑，聲音漸漸飄遠，“媽咪不是討厭他，有一些事，他做了一些媽咪不能原諒的事，可媽咪還是……忘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