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解鬆開他的手,停下腳步看向他,鼻子高挺,臉色紅潤,眼睛裏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堅定,再也不是她一開始見到的那個醜陋的窮酸秀才,儼然是一位風度翩翩的俊俏公子。
她點了點頭。
“娘子……”褚柏思欲言又止的神情,深深地刺痛了自己的心,原來他也是會在乎世俗眼光的啊,自己是那樣殺人不見血的惡毒之人,讓他一定很沒麵子吧。
而他,那麼膽小的一個人,怎麼能忍受得了自己的雷霆手段呢?
嗬,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和他在嶺山腳下的那一幕,自己問他若真是自己的殺的楊封,他是不是還想要和自己和離?
那日他顫抖著說,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後來他替自己擋了金銀蛇,那個問題的答案自然也就無疾而終。
如今,該來的終於要來了嗎?
戚解笑了笑,嘴角勾起一個適當的弧度,眼睛裏似乎有淚花閃動,聲音帶著哽咽,“怎麼?是想要跟我和離還是想要休妻呢?”
褚柏思皺著眉,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你想什麼呢?我是那樣冷血無情的人嗎?”
“天下人都一樣的涼薄,而你憑什麼又能例外?”
“因為我是你的相公啊。”褚柏思重新拉起她的手,“縱使這世間怎麼變幻莫測,人心如何涼薄,我也是你的相公,是要和你共度餘生的那個人。”
“我如今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戚解了,是以前的我。”戚解聳了聳肩膀,她輕輕坐在橋上的欄杆處,姿勢不怎麼雅致,被她做出來卻別有一番風味。“以前的我時常跟著師兄混江湖,我第一次殺人是在十歲,一開始還會害怕,後來殺多了也就麻木了。”
“我知道像你這樣的家庭,一心想考功名的人是不會接受一個殺人如麻的妻子呢。所以當日隨著你誤會春綠姐姐,如今想來,早知有此意日,不若早早告訴你,我們早早做個決斷算了。”
“娘子,我……我從不曾嫌棄過。”
“嗬,你眼睛裏的恐懼和害怕已經出賣了你,我能理解。以前藥娘子時常跟我們說,女人,不能因為一個男人說了多少甜言蜜語就感動得一塌糊塗,非他不嫁,一定要看他的眼睛,看他的行動,隻有這兩樣東西是騙不了人的。”
“可是你現在眼裏是掩飾不了的害怕,還說從不曾嫌棄我?你覺得我會信嗎?”戚解嘴角勾了勾,伸出手看向褚柏思,“我能明白,給我一紙休書便可,等我爹的事情完了,我就帶著小弟離開褚家,你還是你的舉人、狀元,別擔心我會對你們怎麼樣。”
褚柏思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娘子,我不是害怕你的武功,和你殺人時的樣子。”
“那你怕什麼?”
“我怕你……掉下去。”
這條河上的木欄杆一件很長時間沒有修葺過了,這裏的木頭脆弱得很,別說是坐人了,就是你靠一下,也有可能掉到河裏。
可是他剛說完這句話,還未來得及把戚解從欄杆上拉回來,就聽見哢的一聲,木欄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