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半夏躺在床上,秀眉緊鎖,歲月流逝的臉上滿滿都是汗。手指緊緊地攥著被子,口中念念有詞。夢中,雪白的世界,天使一般的男子轉過身,對她緩緩地笑。她喜極而泣,朝他那邊狂奔而去。"城一……黎亞修……"
忽然,他的身上開始一點點的滲出了血,然後逐漸擴大,綻成一朵妖冶的玫瑰,將整個世界染紅。而他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幾近透明,朝蘇半夏伸出手。"半夏……我要走了……"
"不要!"猛地,蘇半夏從夢中驚醒,滿臉虛汗,她的身邊,是空蕩蕩的床,她奇怪地轉過頭,剛好看見單鬱助掛上電話,臉色凝重。
蘇半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單鬱助走過來,將她臉上的汗輕輕揩去,聲音低沉。"半夏,修哲的別墅起火了,我們現在要趕去醫院。"
單鬱助套上衣服,繼續說道:"我現在給初浩和卡卡打電話,你通知宮嶼和唐暖薇,先別驚動兩個孩子。"
蘇半夏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呆滯。這輩子,她最怕去醫院,在那個冰冷的地方,她看的生死太多。"鬱助……"她的聲音細軟無力,帶著輕微顫抖。她害怕,在醫院裏看見的會是單修哲冷冰冰的屍體。
單鬱助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走過去將她抱住,摩挲著她的頭發,柔聲道:"你放心,他們一定會沒事的。乖,把衣服穿上。"
宮嶼和唐暖薇酣戰過後,睡得正香,刺耳的手機鈴聲就像催命似的響起來。唐暖薇一個機靈,猛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被宮嶼摟在懷中,而桌上的手機不停地震動著。
借著床頭昏黃的燈光,她看了看時間,低咒一聲:"媽的,三更半夜的誰那麼不識相。"吃力地將宮嶼的胳膊推開,唐暖薇接起了電話。一瞬間,臉上不耐煩甚至是憤怒的表情變成了不可思議,然後下一秒,便是傷心擔憂,以至於她掛上電話,顧不上穿衣服就把宮嶼一腳踹醒。
"怎麼了?"被踹下床的宮嶼一頭霧水,睡眼惺忪。
"單修哲和妖桃出事了,快穿衣服!"
夢靨。滿眼的鮮紅。彼岸花開得豔麗異常,淩桃夭在花叢中不停地打轉,怎麼都找不到出口。她大聲呼喊,可是周圍除了回聲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忽然,那些花像是中毒了一般,鮮豔的顏色瞬間變得漆黑一片,萎靡不堪。她的身邊,花朵大片大片地衰敗,剛才的鮮紅瞬間變得不堪一擊。
淩桃夭越來越害怕,哭喊起來。可是沒有人應她,就好像三年前被何林那個畜生淩辱的時候,沒有人救她一樣。絕望像這些衰敗的花朵一樣,在她心中彌漫開來。
"妖桃?妖桃!"有人在叫她,聲音模糊,仿佛隔著一層膜。這大概是幻覺吧,不會有人來救她的。"妖桃,你醒醒。"不是幻覺,真的有人在叫她!
淩桃夭吃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人一點點清晰起來。唐暖薇絕美傾城的臉帶著淚,滿眼的驚慌。
"薇薇……"淩桃夭好半天才認出她,叫了她的名字。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唐暖薇破涕為笑,裝作生氣地打了她一下,"你要嚇死我啊,身上什麼傷都沒有,就是怎麼都叫不醒。"
混沌的眼慢慢張開,她覺得頭昏腦漲,一時想不起發生了什麼事。直到腦子裏一閃而過的鮮紅,還有陷入黑暗前單修哲的臉,她像是瘋了一般地拔掉輸液管就往外衝。
"單修哲!我要見單修哲!他沒事吧?"
"妖桃,你冷靜點!"唐暖薇沒想到小個子的淩桃夭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她幾乎抓不住。兩個人掙紮著到了門口,剛好撞上推門進來的宮嶼,唐暖薇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喊道:"宮嶼,快幫我按住她!"
宮嶼不知所以,下意識地就抱住淩桃夭,問唐暖薇:"這是怎麼了?"
"她要見單修哲。"唐暖薇喘著粗氣,解釋道。
淩桃夭一把抓住宮嶼,帶著祈求又希冀的語氣問道:"宮嶼,你告訴我,單修哲沒事對不對?"
宮嶼看了一眼唐暖薇,臉色為難。沉默的氣氛讓淩桃夭感覺要窒息了一般,她強忍住眼淚沒有掉,等著一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