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的喉頭像是哽了一根刺,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很可笑。她手上有了淩桃夭被何林強暴的視頻,原本想讓所有的人都看看淩桃夭浪蕩的模樣,後來她毀了那個視頻,想要絕口不提,結果,單修哲卻陰錯陽差地知道了。
既然天意如此,那麼就把所有的一切曝光在太陽底下吧。
"你都知道了,幹嘛還來問我?"溫馨抿了一口酒,笑容蒼涼。還以為老天對她不薄,能讓她見到最想見的人,原來,是來報仇的。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這一切都會在今天戛然而止。
話音剛落,一貫冷靜的單修哲把整張桌子都掀了起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劣質的地板上灑滿了紅酒,豔麗地不行。
溫馨卻氣定神閑地坐在位子上,一點都沒有受驚的模樣。她看著單修哲,就像看一個陌生人。他的溫暖,如今,隻給淩桃夭一個人。
罷了罷了,不是自己的,怎麼搶都沒有用。愛情這種東西從來講求你情我願,她一廂情願了十三年,最後,落得如此下場,不過也是自作自受。
"你想知道一切,我就全部都告訴你。那一天晚上淩桃夭收到的匿名短信是我發的,也是我給何林出了主意,條件是讓他把唐蔚然給我。這樣,我就有了籌碼給你談判。"溫馨的聲音很低很低,明明外麵陽光明媚,房間裏卻暗如夜晚。
"當初是我給了宮汀,唐暖薇父親的資料。也是我,用身體換來了淩良波案子的重審。我做過的事太多,連自己都記不清了。"溫馨輕聲笑起來,聲音幹燥地恍若沙漠裏的石子。
單修哲背脊挺得很直,猶如沙漠一顆不倒的白楊,喉嚨似乎有血腥味滾過,他現在真的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女人。但是,他不能這麼做。因為他跟淩桃夭的幸福才剛剛開始,不能因為這個醜陋的女人毀掉一切。
"溫馨,你準備好坐一輩子牢吧。殺你,我都嫌髒。"如果之前他對她還有一點點的手下留情,那麼現在,就隻有厭惡,連恨都沒有。他不願意花力氣去恨一個從裏到外都被陰暗腐蝕的人,太不值得。
聽到她把所有事情一股腦地抖出來,單修哲越聽越冷靜,越聽越堅定了自己想要給淩桃夭幸福的信念。
"當初你離開我,我生不如死,以為我的愛情隨著你去了美國。直到桃子出現,我才多麼慶幸,沒有跟你白頭到老。"
"謝謝你的離開,成全了我和桃子。"
門打開之後又啪嗒關上了,房間裏隻剩下溫馨一個人。她低聲笑了起來,這樣無情的話也隻有單修哲才能說得出口。曾經的她以為,就算她離開一段時間,單修哲也會乖乖等著她回來。可是,愛情這條路,原來沒有回頭的選擇。
溫馨動作極緩地站起身,赤著腳走過碎玻璃渣。穿著真絲睡衣的身體削瘦,因為寒冷,皮膚表麵起了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她從廚房拿出剩下的紅酒,然後,又踱步到床邊,拿出一小瓶液體,倒入酒中。
端著酒杯,她走到床邊,猛地一下拉開了窗簾。陽光洋洋滿滿地灑進來,陰暗的房間瞬間光明綻放。她迎著光,閉上眼睛享受來自這個世界的溫暖。
啊,這光好舒服。她倚在窗邊,一口一口緩緩地品著紅酒。蒼白而又嬌媚的臉上帶著恬淡寧靜的笑,溫馨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那個依偎單修哲的午後。那時的自己還不是影後,有一個小小的角色跑龍套就讓她開心地不行。彼時一無所有,隻有單修哲,卻覺得幸福地不行。
人,為什麼總是擁有地越多,就越覺得不開心。
單修哲,謝謝你在我死之前能來見我。單修哲,我放棄愛你了,原來放棄愛你,是這麼輕鬆的事情。單修哲,以後的某一天,你會不會突然想到,曾經有一個女人也曾愛你如生命。
單修哲,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祝你,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