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笑了,他這樣有錢有勢的人,放在這種環境裏,竟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半小時後,女裝商場裏。
“端莊一點沒什麼不好,人總是要長大的,女孩子不能總一副瘋丫頭模樣。”
薑越不會想象到我是如何痛苦地說出這些話的,因為這些話字字句句都滲透著劉海對我的影響,有些詞句甚至是對原話的炮製。
我把他給我挑的卡通版的衣服都拒絕了,自己另選了許多修身前衛風格的衣服。
從來都是他拒絕別人,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有哪裏不好,他篤定自己是極好的,對女人,隻有他有權利說願意不願意,女人沒有對他挑剔的份兒。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男子,就在這個時候竟然也屈就給了一個女人的態度。
低下脾氣和驕傲,為一個自己都沒有想到的人,做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讓步,這也是身為個性男子別樣的溫柔嗎?
“你們男人就是很自私,為什麼女的人犯了錯,就不能給她一次回頭的機會?”我又試了一件衣服後,對薑越說,“如果是一個男人犯了錯,再回頭的話,十有八九是可以得到原諒的。”
我知道我的話音雖然尖利,但是力量卻微弱。
薑越選擇別的女人,瑤瑤是沒有絲毫辦法的。
而這跟哪個女孩更好根本沒有什麼關係,所以我是不會跳這個坑的,因為沒有存在價值。
可是,薑越帶著心事的敘舊,卻無意中還是軟化了我所有的堅持,我由薑越的事情聯想到劉海……
我的堅持,是不是也沒有意義呢?
如今的我,即使一貫堅強,也突然間不知為何而改變了,如今看來,當他走的時候,我已經是做好了放棄的準備了吧。
我沒有再說話,薑越知道,此時的我還沒有下定最終的決心。
然而,生活的主題不可以是沉浸在被甩的苦痛和憤怒中,從此不可自拔,也不是繼續單相思,哭哭啼啼終日以淚洗麵。
我正掙紮著從淪陷的那個地方爬出來,可是薑越偏偏這個時候來搗亂,令我再次陷入回憶。
我狠狠懲罰他,花他的錢,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
可他隻是笑笑,跟我說:“早著呢,不夠三萬,美金。”
我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寢室,倒在床上,累、困……卻依然睡不著覺。
手機想了,拽咪翻身起來點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是晚間零點四十,一個藍色的小信封不停閃動,發件人是薑越。
“我睡不著,我們去喝酒吧。當你的麵我說不出口,不管你想怎麼瘋,我都陪你。我看出你有多壓抑了,親愛的……接受我吧!”
我合上手機,心裏猶豫起來,說實話,自己也心緒煩躁,借酒澆愁也許是不錯的選擇。
可是,喝完酒呢……
沒辦法,我就是這種人,就是這種愛想的很多的人。
我想起吃飯的時候薑越看自己的眼神,想起小營房。
我想我不能去,如果給薑越一個理由,他會很容易拋棄瑤瑤,然後轉向自己這邊。
我沒有回複短信,薑越認為我已經睡著了,也沒有再次發信息。
就這樣,薑越和我像是扯橡皮筋一樣互相扯了兩個月。
終於有一天,在一個荷爾蒙躁動的下午,我主動約了他一起吃晚飯,地點懸在了學校路西的一家小飯館。
飯店裏反複放著許多年前很流行的一首歌《小薇》。
“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
我提出要請客,於是很直接地占據了場控的主動權。
那天的話題很平常,但氣氛保持得卻不錯,讓我在之後很多天裏都還忍不住去重溫。
兩人一起聽著歌吃著飯,我偶爾抬眼與薑越視線相交,竟然也覺得有些羞赧。
那種氣氛,對於熟手來說,解釋為初見的尷尬倒有些牽強。
每次抬眼,我都發現,他正在看著她。
被他看著看著,我的臉似乎就紅了……
我自然要極力掩飾,也相信自己掩飾的本領,繼續與他聊天,聊所有能聊的話題……
討論完我臉上的一顆青春痘後,彼此沉默了下來。
外麵天色晚了,餐館裏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有些嘈雜,老板天公作美一般調大了功放的音量。
“小薇啊,我是多麼的愛你,我要帶你飛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麼美麗,摘下一顆,親手送給你。”
薑越跟著低聲哼了一句,對我說:“這是我們那個年代的歌,我以前不是很喜歡這首歌的,但是今天喜歡了。”
當時,我正在用筷子夾鬆仁玉米裏的一棵青豆,因為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握筷子的手顫了一下,那顆剛剛夾起的青豆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