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就不禁兀自傷感起來。
我也曾遇到過好的男人,阿健和餘暉都是不錯的,他們都愛過我,可是那時的我,並沒有愛的資格。
那個時候的我好高騖遠,其實並不想要那種平平淡淡、細水長流的愛。
然後,他們一個死了,一個走了,留給我的是無盡的遺憾。
我的餘生,必將背負著沉痛的記憶和歉意度過。
經曆了很多悲歡離合,我也漸漸明白了,人生還是要往前看的,不能總是陷在記憶的泥沼裏不可自拔。
愛情,與我而言,更是不能奢望的。
與申?見麵之前,我給宋維明打過電話,希望他能陪我一起去,但是他拒絕了,他對我說,還像過去一樣自己去麵對就好。
要習慣孤軍奮戰,因為人生隨時隨地都可能失去盟友。
他說的很有道理,我沒有辯駁。
見到申?,還是在那家西餐廳裏,以前章小玉帶我來這裏看過大總裁劉海,她和申?在這裏起了衝突,還有後來源源不斷的事情,這個地方真是記憶深刻。
時間過去了很久,這裏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我和申?麵對麵坐在了以前劉海和陸佳坐過的那張桌子旁。
第一次和我的對頭心平氣和地這樣見麵,我多少都感覺有些局促。
申?也不像過去那樣,一見到我臉就拉大的跟個八萬一樣惡心,她今天的神態很奇怪,不停地用眼睛瞟著我,帶著一點莫名其妙的悲憫。
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抬眼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西餐館裏隻有我們兩個人。
這事,申?對我笑了:“我們兩個人談事情,肯定會有很多人願意圍觀的,我早就料到了,所以事先清了場。”
“這樣做倒是比較周到。”嘴上這麼說著,不過我心裏還是暗笑,有錢就是好……
錢是神奇的東西,給人以神奇的力量。
很多時候,有些事我們不是想不到,而是想到了也白搭,因為沒錢你根本就做不到。
申?不一樣,她可以用錢做很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
在學校混了三年,當了三年的女霸王,欺負過無數人,卻不見她受過一點懲罰,別說老師和同學,就連平時所有人都馬首是瞻的學生會都不能拿她怎麼樣。
申?大概是想在我麵前刷足優越感,然而我卻隻是自顧自低頭喝著咖啡,懶得瞅她那張臉,最終申?討了個沒趣,隻好選擇談正事。
過了一會兒,她伸長脖子探向前,低聲問我:“那件事情……你真的願意答應我?”
也難怪她會懷疑,其實給任何人都會懷疑的,因為那件事真的是一件一般女人都難以接受的事情。
我抬起頭看著她,鄭重地點了點頭:“真的願意,隻要以後這兩年,在學校裏我能平安過活,等畢業以後我就替你嫁給那個瘸子。”
我答應申?的事情,是替她去嫁人,嫁一個她非常不想嫁的人。
我是從宋維明那裏知道的消息,申?的婚事是自出生就被家族指定的娃娃親,對方的家族和申家一樣,也算是重慶這地方的老門第,而且還是百年同行。
總之,兩家的交情源遠流長,直到現在關係依舊非同尋常。
據說是祖上有約,在申?這一代,兩家必須要結秦晉之好。
然而,申?是申家最後一脈的獨女,所以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的機會,也就落在了她的頭上。
在現在這種提倡戀愛和婚姻自由的年代,竟然還有人恪守這麼古板的規矩,剛剛聽說的時候,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而更糟糕的還不止這些,據說那個和申?差不多年齡的男子先天不足,得過小兒麻痹症,多年來一直在國外治療,可最終還是落得個瘸子。
“其實,你能得到的不止這兩年的安穩,孟家在重慶也算是老戶大家,雖然這些年孟家人都移居海外,但是在重慶還保留著老樹盤根般的社會關係,也有幾處不錯的產業。”
申?一邊說,一邊不停地用眼神瞟著我,那樣子生怕我反悔了一樣。
我點了支煙,吸了一口,態度顏素地對她說:“我圖的不是這些,不過對我這樣一窮二白的人來說,能得到點意外收獲,那就更好不過了。
我今天來,隻是想跟你確認一個問題,就是這件事的期限問題,我可以代你去嫁人,但我不想和那個人生活一輩子。”
申?聽我這麼一說,噗嗤一聲笑了:“這個你放心,那人活不了多久的。”
她跟說風涼話一樣輕鬆,似乎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帶著,這讓我覺得有些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