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能這麼想?我這麼想有什麼問題嗎?”就在申父對我的態度表示不解的同時,我向他表明,我認為我的態度沒有問題,“簡單、平安的生活,乃我心所向,這難道有問題嗎?”
“格局太小,目光太短……”申父的臉變的十分嚴肅,指了指身後的書房說,“你進來,我好好給你講講。”
“不用了,我累了,想休息,您也早點休息吧。”我不想繼續談下去,更不想在燈光下麵對他,讓自己的表情一絲一毫都無處隱藏。
說罷,沒有等申父答應,我便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時,申父終於再也受不了我這般對他的態度,厲聲喝了一聲:“申薇,你站住,回來!給我說清楚,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申父竟然會這樣嗬斥我,是我從來不曾預想過的。
接觸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從來都不會這樣對我說話的,這不符合他對我一向秉持的態度。
盡管在此之前,我們之間一直很有默契地堅守著一條無形的界限,我對他很尊敬,他也從來不會對我發脾氣,對我的態度一向都是關愛的,充滿歉疚,時刻想著要補償的。
可是就在剛才,我對他的態度讓他覺得顏麵受損,恰恰他又是一個極其敏感,極其聰明的人,說不定已經從中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會有如此之大的反應。
我想,一定是我今天的表現太過讓他難以忍受,才讓他像一個真正的父親那樣對我進行嗬斥,不這也這立刻就引起了我的反感。
因為母親的一番話,在我的心目中,他似乎還不能,也永遠不可能成為我真正的父親。
所以,我不喜歡他這麼嗬斥我,非常不喜歡……
既然他已經對我進行理所當然的訓斥了,那我不能再躲避退卻,我覺得也是時候和他好好談談,說說那些難以啟齒的話題了。
我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看著他,絲毫沒有一點畏懼的樣子,開口說:“好,正好我也有事想問你呢。”
“好,我就知道你有事情……”我這樣一說,申父似乎立刻便證實了自己心裏的猜測,微微蹙起了眉毛看著我,帶著幾分憂慮,走進了書房。
我跟著他來到了書房裏,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卻有條不紊地脫掉外套,換上拖鞋,又給吳媽打了一個電話,叫她過來上茶。
我覺得申父似乎有些緊張,才這麼做的,故意說了句:“這麼晚了,別打擾吳媽了,我也沒心情喝茶。”
申父微微一怔,用無奈的眼神看了我一下,說:“還是讓她來吧,沒準有些事你還得問她呢。”
我心裏不禁在想,難不成他已經知道我要問他什麼事了嗎?
吳媽是服侍了他二十多年的仆人,除了舊事的家事,又有什麼是需要問吳媽的呢?
且不說我對眼前這位親生父親生平所作所為如何評價,光是這種準的要命的直覺,就讓人不得不服。
吳媽來了,看到我和申老爺子的臉色都不太對,霎時便謹慎起來,小心翼翼地上了茶後,默默站到了一旁。
“把門關好,過來坐,吳媽。”申父對吳媽說。
吳媽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按照申父說的前去插上了房門,並聽從了申父的召喚,過來坐到了申父的對麵,我的身邊。
申父的表情一刻比一刻凝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吳媽,說:“今天就我們三個人,好好聊聊,吳媽,你也不用拘謹,一會兒敞開了說話,有什麼就說什麼。來,先喝點茶。”
申父端起茶杯一口喝了個幹淨,輕輕放回到桌上,長長舒了口氣。
我沒有伸手去拿杯子,吳媽偷偷看了我一眼,坐在一旁繼續默不作聲。
“先說說你的事吧,申薇。”申老對我說,用略帶質問的口氣點我,“今天為何突然夜不歸宿,跑到江邊上去,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情,對為父有所成見?”
我的心此時撲通撲通狂跳著,因為我不知道,我把母親告訴我的事情說出來的話,申父是會如實承認,還是會拒不承認,反而惱羞成怒。
畢竟,他這樣一個名望權勢地位加身的老人,會很在乎自己的聲譽的,而我要說的事情,無異於直擊他的要害。
可是,即便這樣,到了這個份上,我不得不說。
就在吳媽還很納悶,申父還在耐心等待的時候,我開口了:“我是你強暴我媽之後生下的,是嗎?”
申父聞言後愣住了,卻沒有我想象的那樣生氣,反而嘴角牽出了一絲戲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