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轉變的太迅速,溫如言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眼前的風景掠過,快得隻能看見線條般的輪廓。耳邊風聲呼嘯,腰側的那隻手寬厚溫暖,剩下的,就隻有速度太快,頭發暈的感覺。
這個男人的輕功比她好出太多……這種雁過無痕的功夫,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幾個。
溫如言一隻手抓住他的衣襟,閉上眼,臉上刻意流露出驚慌。
將軍重武,大多在戰場上廝殺。他所修的招式卻全是輕靈飄逸,走出奇製勝的路子。而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難免讓人不覺得是他有意為之。
正想著,身體忽然一輕,竟是他放了手,她的身體直直往下墜跌而去!
“公主!”凰肆嘶啞地喊了一聲。
溫如言不可置信地往上看去,他臉上神情焦急,顯然是力竭脫手。下墜隻是瞬間的事,她本能地手攏在袖子裏捏了個訣,真氣剛欲破體,餘光卻注意到他手臂平穩,完全沒有力竭時顫抖的樣子。
隻是一瞬間,她就明白,他是故意的!
……這竟是個詐?
他是在試探自己?
溫如言來不及多想,袖子裏的手鬆開,任由自己像一隻輕飄飄的蝴蝶往地麵飄去。
無論如何,自己身懷功夫的事情也不能暴露。她估測了一下高度,假意掙紮一下,有意無意地調整了自己墜落的姿勢,避免落地時傷及性命。
一切隻在電光火石之間。
距離地麵還有一丈距離的時候,下墜的勢頭被一股猛力阻止。溫如言艱難地側過頭,看了看自己腰上拴著的那根銀鞭,眼裏掠過一絲極清淺的笑意。
贏了。
兩人墜落的地點在某個不知名的荒林,樹影密布,暗無天光。溫如言沒有受傷,隻是臉色煞白,像是嚇得緊。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了一眼麵前男人詭異扭曲的手臂,看起來有些失了主見,“晁將軍,為今之計,我們應當如何?”
他的手臂,在剛才拉著銀鞭救她的時候,由於下墜的衝擊力太大,似是折了。
凰肆皺了皺眉,眯起的眼裏閃過一絲計較,“你可會接骨?”
溫如言搖搖頭,“早知如此,就帶上幾名侍衛了。”
她想了想,從兜裏掏出一樣物事,將那荷包打開來,露出裏麵的白色粉末,“將軍可是疼得厲害?我自帶了些麻沸散……”
她抖著那些藥粉就要往他嘴邊送去,果然,下一刻就被他用沒用受傷的左手抓住了腕部,用力之猛讓那些藥幾乎散落在地上。
“不是很疼,公主不必擔心,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找到出去的路吧。”
溫如言慢慢將荷包收進懷裏,低垂著雙眸,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剛才用那麻沸散一試,還真讓她試出了真偽!
少量麻沸散隻用於止疼,不會致人失去意識,但他不相信她。這樣說來,兩人之間的情分在他那裏並不剩下多少,他隻為自己的主子效力。說不定,一切都是背後那個人的授意。
既然他不會替她隱瞞,那麼接下來,她就更加不能露出馬腳了。
凰肆一直打量著她的身影,緩緩撐著一截樹枝站起,沉聲道,“先去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