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同病相憐(1 / 2)

“兒臣給母後請安。”

“如言給太後請安。”

旁若無人的行至大殿的正中央,凰肆和溫如言一前一後給上首的太後行禮,兩人麵上皆是一派的淡然,好似根本就沒有瞧見滿殿那洶湧的暗潮一般。

乍眼瞧著,兩人倒還真有那麼些夫妻相。

這個認知讓太後心下有些不快,勾了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近日總是在這深宮內苑瞧見皇兒,看樣子皇兒這些日子似乎過的挺清閑的啊。”

她說這話的本意,是為了譏諷凰肆耽溺於女色。

可這話落在凰肆的耳朵裏,卻不啻於一種變相的耀武揚威。

凰肆年少登基,授命輔佐於他的太後雖並非他的生母,但他其實也願意像侍奉自己生母那般侍奉於她,隻要她像曆朝曆代的那些皇太後那樣安於本分即可。

可事實上太後行事不僅沒有丁點本分的地方,還無時無刻不想著將他牢牢的攥於她的手掌心。

以前凰肆年幼便也罷了,如今他早已成年多時,按說太後早就應該還政於他,可她非但不肯如此,還夥同鎮國公將他架空,以至於朝廷上下隻知有太後鎮國公,不知有當今天子。

這種事情,但凡有點血性的帝王都無法容忍,更別說他本就不是甘於受人桎梏的人!

嘴角微傾,他眸底瞬間有沁涼幽芒倏忽而過,森森迫人,旋即卻又消弭無蹤,隻餘下點點晦暗莫測的靜默,就好似狂風暴雨的海麵突然詭異的恢複了平靜,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母後這是在嫌棄兒臣嗎?”

近乎飄忽地笑了一下,他垂了眼睫,低沉的語氣難掩失落,“兒臣生母早喪,未能有機會承歡膝下,心中一直深以為憾,故而才希望能多在母後跟前盡盡孝。不過母後若是覺得膩煩,那兒臣以後少來慈安宮便是。”

寥寥數語,卻是讓溫如言差點沒失態的笑出聲來。

她生於皇宮,長於皇宮,自然再清楚不過,這皇宮中的人各個都是演戲高手,隻是她沒有想到作為一國之君的凰肆,竟然也需要這般“惺惺作態”。

沒錯,就是惺惺作態。

她並不覺得凰肆是真孝順他這位嫡母。

盡管她並不是南瑞人,但也不是沒聽說凰肆這個皇帝做的有多憋屈。倘若凰肆是那種綿軟的性子,那倒也罷了。

可問題溫如言這些天冷眼旁觀,凰肆個性強勢,城府極深,根本就不是能受人操控之人,又怎麼可能在秦太後那般架空於他之後,還對她抱有什麼幻想?

別說他們本就不是親生母子,便是親生的,那點母子之情隻怕也早就被消磨殆盡了。

沒有什麼感情是能在權勢欲望之下,經得起那般無休無止的消磨的。

愛情不行,親情……亦不行!

想到這,溫如言眸中剛剛才升騰出的戲謔又盡數退了去,轉而代之的是一抹淡的仿若輕煙的憐憫之色。

她忍不住暗自偏首朝身旁的男人瞧了一眼。

因為顧忌著對方的身份特地錯開了一步的緣故,她可以十分清楚的瞧見,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男人看似平靜的眼眸中泛出一層冰冷的輝澤,這讓她心中亦發生出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