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藏書樓中,有能讓天下讀書人為之瘋狂的史書典籍,但除了皇帝王爺,太後嬪妃,以及皇子公主,這裏一般是不準他人隨意進出的。
溫如言之前能一路暢通無阻地入藏書樓,恐怕也是得了宮中某些人的默許。
但即便進出,也有專門的女官登記,以備萬一。
所以要想將龍脈圖拿到手,又不能被南瑞皇室察覺,除了暗中潛入,別無他法。
這短短十幾丈的距離,平日裏走過去,大概半盞茶的時間都用不到,可溫如言現在是半點都不敢輕舉妄動。
看這防守力度,遠勝宮中其它幾處藏書樓,若說龍脈圖在裏頭,倒真有幾分可信度。
隻是再嚴密的守衛,也都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溫如言,等的就是那個機會。
她隱在重簷密宇之間,呼吸細微,直到月上中天之時,才聽見兵甲摩擦的聲音。
一隊禦林軍前來換防,兩隊整合之際,溫如言終於覷見了一個空隙,悄無聲息地攀下屋簷。
她足尖一點,整個人就宛若離弦的箭矢一般,安靜快速地竄出去十幾丈開外。
一陣風過,有人警覺地抬頭望去,隻見夜色蒼茫,樹影婆娑,哪有半點人影?
溫如言身形如鬼魅,遊走在光影明滅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藏書閣的後窗下。
她從腰間掏出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在窗扇邊緣用力一劃,便將整扇窗子取了下來,然後她小心翼翼地將木窗立在牆根處,輕手輕腳地從窗戶翻了進去。
溫如言無聲地行走在原木書架間,隻覺這偌大的藏書樓內實在安靜的過分,以至於她甚至都能聽見自個兒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四周圍黑的厲害,雖還不至於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但可見度非常的低。
為了不驚動外麵巡邏的侍衛,她並不敢掌燈,隻能微眯了眼眸,借著門縫漏進來的微弱天光,十分吃力的四下逡巡著。
可書海茫茫,又哪裏去尋龍脈藏寶圖的蹤跡?
溫如言來來回回尋了好幾遍,都沒發現丁點端倪,不由有些著急起來。
心下略一猶豫,她最後還是咬牙從腰間掏了顆夜明珠出來。
那夜明珠大概有小兒拳頭般大小,剛一掙脫開腰帶的束縛,就暴射出雪亮的輝芒,直將泰半藏書樓都給照的亮若白晝一般。
虧得她此時正好在書架和牆壁的夾角處,要不然隻怕早就驚動了禦林軍。
不過這夜明珠實在明亮的太過紮眼,溫如言不敢就這麼大喇喇的拿著出去,隻能將臉上蒙著的麵巾扯了下來,將那夜明珠虛虛的包裹住,這樣既可稍微遮擋一些夜明珠的輝芒,又可以使樓內不至於像之前那般黑的厲害。
有了夜明珠的助力,找起東西來倒是事半功倍。
溫如言很快就發現了些端倪。
可還沒等她去細究一番,門外忽然就傳來一道疑惑的說話聲,“哎,你有沒有發現,藏書樓裏麵好像有亮光啊?”
完全來不及多想,溫如言幾乎是本能的將夜明珠揣進了懷裏。
門外安靜了一下。
跟著響起另外一人不耐煩的說話聲,“你眼花了吧?什麼亮光,我怎麼沒瞧見?我說你能不態別整天一驚一乍的,這裏頭又沒有藏什麼寶貝,誰會閑著沒事幹,深更半夜的跑這裏頭來?”
“可我剛剛真的從門縫裏看到有光漏出來啊。”之前說話那人被他訓的氣勢一弱,卻還是有點不服氣的小小聲咕噥。
“肯定是你看錯了!行了,別疑神疑鬼的了,趕緊走吧。”
門外說話聲漸低,伴隨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最後徹底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溫如言緩緩將那口卡在嗓子眼的濁氣吐出,始才驚覺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敢再將夜明珠拿出來,隻能借著淡薄的天光,循著記憶,朝之前發現的端倪處摸索了過去,果不其然,右側書架下麵的地磚簡直幹淨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