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聽到一見不那麼叫人咬牙切齒的事，凰肆彎曲食指，指尖輕輕敲擊紅木桌案，“哦？算算時候，也到了春闈時候了。”
遣走李昱然，凰肆又思慮了片刻，才順手拿起奏章批閱起來。邊奮筆疾書，邊吩咐道：“小德子，準備一套出宮用的衣裳。嗯，給皇後也備一套。”
周德才換茶的手一頓，驚訝道：“啊？皇上您要出宮嗎？”
凰肆不再搭理他，周德才訕訕地摸摸鼻子，自去準備了。
時間不知不覺地到了晚間，凰肆太過專心，因此都不曾發覺月華早已初上。
“皇上，皇上？”周德才小心翼翼地提醒他，“湯已經送來了。”
“拿來。”凰肆懶得抬頭去看，伸手就往周德才討要。
周德才正要交出湯盅，想外頭又進來一個小太監，跪地稟報：“皇上，外頭水姑娘求見。”
凰肆頭也沒抬，出口就是兩個字：“不見！”
“等等。”周德才嚇得一個機靈，趕緊喝止了小太監，轉向凰肆道，“皇上，水姑娘還歹被太後庇護著，您這般……唯恐太後要責難皇上了。”
凰肆微彎的眉宇立即往下，眉尾飛揚幾分，端的是怒意漸生：“怎麼，朕還怕太後責難不成！”
秦太後那點磋磨人的手段，礙著他九五之尊的身份，是怎麼樣也不敢在他身上用的。但不敢磋磨凰肆，不代表不敢磋磨旁的人。
周德才彎彎腰，輕聲道：“太後心氣兒若是一個不順，唯恐又要折騰旁的娘娘了。到時候弄得額闔宮不寧，皇上您也瞧著心煩不是。與其直接得罪了太後，不如先避其鋒芒，不用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被人抓住把柄啊！”
凰肆思慮片刻，終是咬牙妥協：“讓她進來。”
朱紅殿門緩緩開了半扇，流出一個供人出入的縫隙。水玲瓏就在這縫隙之中，宛若一朵芙蕖般，緩緩盛放開來，漸漸走進殿中，盈盈一拜：“皇上，臣女鬥膽，為您親手做了一些羹湯，請皇上品嚐。”
說著身後的丫鬟煙兒就將手裏的托盤端上來。凰肆拿手一指，笑道：“東西交給周德才就好，朕待會兒自會享用，勞煩水姑娘了。”
“能讓皇上喝下臣女親手所製的羹湯，乃是臣女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怎敢提勞煩二字呢。”水玲瓏微微彎著頭，別開含情桃花目，細碎的劉海之下，瑩瑩閃爍微光，端的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細細打量水玲瓏姿容，凰肆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若不是水玲瓏生錯了地方，她倒還真是一個傾城絕色的人物。
水玲瓏眼睛一掃，瞧見了桌案上另外一個托盤上的湯盅，眼神頓時閃爍幾分。凰肆當然知道她瞧見了甚麼，便伸手將湯盅拿在手裏，喝了一口。
“皇上，這湯可是皇後娘娘所送？”水玲瓏緊緊盯著那湯盅，看凰肆喝的十分享受的模樣，她以為溫如言必定是有一手能夠虜獲凰肆的胃口的廚藝。
“嗯，確是。”凰肆笑盈盈地回答了水玲瓏，緩緩道，“皇後見朕每夜勞累，是以每日都會送來羹湯。所以水姑娘，往後就不必勞煩你了。”
水玲瓏眼底神色一沉，嘴邊的笑容立即變得僵硬又牽強。
周德才格外著急地瞄了瞄水玲瓏，又去看看凰肆，滿頭都是大汗淋漓的。
然而凰肆絲毫不理周德才的眼神，自顧自打發了水玲瓏：“水姑娘，若是沒有別的事，就先請回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