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情偏生湊巧,那幾名江淮子弟正正好就在雲來客棧打尖住店。那些黑影潛進雲來客棧的時候,遲瑞與李昱然立即便發覺了。他們不動聲色地拿起寶劍,悄無聲息地往樓上走。中途被店小二阻攔,遲瑞懶得對付,直接丟過去一錠碎銀,就道,“說一個房號,我們自己上前,不用你領了。這銀子用作房費,多的就打賞你了。”
店小二見又賞錢,自然喜不自勝。點頭哈腰的便滿足了客官的一切要求,放任兩人往樓上去。正是子夜時分,店裏來往人已很少,店小二經了一天的勞累,實際上也不想動彈,遲瑞這般要求簡直正中他的下懷!
打發了店小二,兩人沉下神情,相視一眼互相點頭示意,便一前一後往天字號房那一片走去。而與此同時,又一批黑衣人正從樓外翻進來,潛行在屋頂之上和樓道之內。
李昱然動動耳朵,捕捉極為細微的聲響,片刻後冷冷判斷:“屋頂七人,樓中八人,你上去還是我上去?”遲瑞言簡意賅回應,“你輕功比我好,你上我下。”
李昱然點頭,推開旁邊的窗戶,便悄無聲息翻身出去,幾個借力,便翻到了屋頂邊沿的梁下。探頭去看,就見那七人正逐個翻看屋瓦,似乎在確認目標到底在哪兒。
這時,天字號藍桂房裏,幾名華服子弟正聚在一起商討。其中四名圍桌而坐,站著三位,榻上還坐著一個。統共八位公子,其中一名藍衫公子焦躁地走來走去,手中折扇不停拍打掌心,嘴裏也念念不休:“怎麼辦?怎麼辦?這件事若是敗露了,取消出仕資格還算是最好的結果了,若是天子震怒,我等豈不命喪黃泉?”
他走得其他人心煩,其中一個坐著的青衫書生蹙眉低沉:“不論如何,出了這種事,我們還是避避為好。”
“我們為甚麼要避?我們江淮世家與鎮國公有所來往,若是出了事,長老和族長們必定會要求鎮國公大人保住我等的!”
“哼!真是太天真了!”另一名黑衣男子冷笑,毫不客氣地指出事實,“你莫要忘了,龐家主的獨子犯事兒,現在都待在刑部的大牢裏呢!”
一句話說的其他人心沉入穀底,為了這件事,族裏的人已經對鎮國公有所不滿了。每年孝敬給他那麼多銀錢,到頭來卻翻臉無情,對江淮世家不聞不問。
最後還是那青衫男子道:“我建議我們先要暫避鋒芒才行,先回江淮躲躲,若是錯過了春闈,再等三年便罷。而現在不走,丟了性命就得不償失了!”
“我讚同,好漢不吃眼前虧,先保住性命要緊。”坐在榻上的白衣公子起身理了理袖子,一邊說,一邊往門口走去,“我先回屋歇息了,未免夜長夢多,我們明日就啟程罷!”
其餘人皆無異議,點頭應允。白衣公子見了,滿意一笑,伸手打開門扉,還未看清人影,當胸便是一涼。他情不自禁低頭看去,就見一把雪亮的劍,正透胸而過。鮮血從傷口慢慢暈開,他連聲都發不出,就這麼倒地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