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都城都不安全,那逃到哪裏都沒甚麼不同了。
李昱然轉身就走,青衫書生們隻能尾隨。遲瑞見他們一個個聳頭大腦的,嚇得滿麵菜色,就大發好心,寬慰了幾句:“你們安心,皇上必定會護你們周全的。現在,先跟我們回宮再說。”
回宮?皇宮?難道要見到當今聖上了?
一時間,所有人心裏都是五味陳雜。但事已至此,他們已是沒有退路了。
要離開雲來客棧的時候,黑衣書生攔住李昱然,問道:“李大人,我等還有一個請求。”
李昱然站定,平淡地問道:“何事?”
黑衣書生朱那眼悲憫地看向倒在地上的白衣書生,指著道:“我等可不可以將白玉然的屍體帶回去,交由其族人安葬?”
“他是白家族長的長子白玉然?”李昱然終於掃一眼地上的人,情緒略微莫名道。白家乃是江淮世家第二大家族,地位財富僅次於龐家。這一回白家痛失愛子,不知江淮可還會對水衡抱有奢望?
“正是,請李大人成全。”黑衣書生眼神悲痛卻堅定地盯著李昱然,堅決不肯退讓。李昱然勾唇一笑,頗覺有趣,便點頭道:“我明白了,帶走罷。”說罷,回身指使遲瑞,“將人搬起來帶回去。”
遲瑞直犯嘀咕:“你自己怎麼不動手,我又不是你的手下!全天下,我可知聽從皇上的命令!”但到底是在李昱然雙臂抱劍環胸,眼神淡漠的逼視下妥協,認命地一把扛起白玉然的屍身,跟在李昱然身後往宮裏走。
李昱然一路將人領到了宣室殿,可凰肆不在殿內處理公文,遲瑞尋來小太監,命其去將皇上喚來。那小太監不敢怠慢,立即往芳林宮而去。
凰肆才在張賢妃的服飾下睡去,轉眼又被叫醒,聽周德才所言,他一猜想便由不虞轉為了然一笑:“水衡那個老狐狸終於忍不住了!小德子,伺候朕更衣。”
張賢妃正是困倦至極,聽聞聲響,便起身挽留凰肆:“皇上,現在天還晚著呢。”
凰肆穿好衣裳,赴敷衍道:“賢妃,朕還有要事要辦,你先睡下罷,不用等朕了。”張賢妃嘟起紅唇應諾,凰肆深覺好笑,捏了她粉嫩圓潤的臉蛋一把,才起身離去。
走出芳林宮,凰肆隨口吩咐道:“明日去內務府挑些東西送過來,尤其是新番進貢紅珊瑚手鏈。”
“是,奴才知道了。”周德才應諾,聲音裏藏著一絲極為隱秘的不情願。皇上寵幸張賢妃,還要送這麼多東西,他雖是知道皇上這麼做,乃是別有用心,但傳到皇後娘娘耳裏,豈不是給皇後娘娘添堵麼?
健步如飛,走到宣室殿,就見殿中八個陌生公子,其中一個白衣公子還躺在地上,看形容,應是氣絕身亡了。
微微皺眉,凰肆走到上首位上,甩開袍角坐下。
“微臣,參見皇上。”李昱然與遲瑞當先跪下行禮,七位公子則怔了片刻,才倉皇地跪下磕頭:“草民,參見皇上,吾皇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