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進來的時候，當頭碰見了那瘋瘋癲癲的廢妃。
那廢妃瞧見他，便如老鼠遇見了貓，渾身瑟瑟發抖。一聲淒慘的嘶鳴過後，便撞開門扉，落荒而逃。
凰肆雖是穩重不在意，但到底覺得有些吃驚。溫如言見了，也未說甚麼，隻拿了琴，阿絳拿了帶來的幾件衣裳，便一同走到凰肆身邊道：“皇上，可以走了。”
凰肆點點頭，當先跨出門檻，這地方他當著也是不願再多呆。溫如言落後兩步，尾隨而行。一行人出了幽蘿宮，漸漸走離僻靜的廷宇。
一路上，誰也未開口先說話。凰肆不吭聲，他們這些人自然也不敢說甚麼。唯有阿絳心情愉悅，時不時低聲與溫如言說著甚麼，溫如言也時不時應一聲。
凰肆也不知怎的，心中漸漸起了一些煩悶。眼睛一掃，看見溫如言手裏的琴，便隨口道：“這不是朕送你的相思琴罷？”
溫如言從善如流，溫軟道：“回稟皇上，相思琴還在鳳儀宮裏。此琴，乃是賢妃上次來探看臣妾，為派遣臣妾寂寞無聊，送予臣妾的。”
凰肆一愣，不知道這琴竟是張賢妃送的，回神後嘴角一勾笑道：“賢妃倒是越發有心了。”
溫如言瞧見凰肆的神情，也淡淡笑道：“是啊，依臣妾看，賢妃也是個好的。這一次臣妾落難，也隻得她傾心以待。臣妾心底下也存著感激，正不知如何回報呢。”
凰肆眼風掃了她一眼，悠然道：“皇後多慮，她去看你，也是應當。”
溫如言微微一笑，也是輕柔道：“若非皇上恩寵，賢妃也去不得幽蘿宮，臣妾還未謝過皇上恩隆呢。”
凰肆倏然盯著她的雙眼細看，眼神灼灼。似乎在評判，溫如言這話，是否有些真心。
溫如言低垂半拉眼睫，隻管眼觀鼻鼻觀心，倒是不與凰肆對視。凰肆猶如霧裏看花，甚麼都看不真切。隻得眼前的溫如言縹緲若遠，他怎麼也抓不住了。
不知不覺，行到鳳儀宮。一到宮門口，周德才便扯開嗓門喊：“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鳳儀宮裏頭的宮人們，原本還在有氣無力，漫不經心地當著自己的差事。突聞此聲，先是都怔楞住了，隨即又都欣喜若狂！皇後娘娘回宮了，那他們鳳儀宮以後就有了主心骨，再不用受人欺侮，又可以趾高氣昂的了。
須臾時候，所有宮人們盡皆跑到院子中，跪滿一地。
“奴才，奴婢，參見皇上，恭迎皇後娘娘回宮。”一陣整齊劃一的喊聲，融彙了這麼多人難以自抑的喜意與激動，聽起來頗有些震耳欲聾。
“都平身罷。”凰肆龍目掃視一番，語氣尤為平淡地道。溫如言在一旁，隻是順從不言。
凰肆側身，盯著溫如言道：“朕還有公務要辦，下回再來看看皇後。”
溫如言眼睫低垂，盈盈蹲身，“臣妾，恭送皇上。”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