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1 / 2)

葛碧潭在想江水晝夜不息不知流過了多少年,這不正是江水無與倫比的魅力所在嗎?麵對悠悠江水蘇軾發出了人生短暫的哀歎,這一點雖是人之常情,可是有多少人能有這樣的感悟呢?不說這種富含人生哲理的寓意,隻這江水的表象,一般人看到的僅僅是一江水,如果僅此而已,隻是膚淺的認識。不錯,江水雖然千古流逝卻永遠是一江水,但站在橋上看,每看到的一眼,哪怕是瞬間的轉換,都不是同樣的水,之前的水還沒有看清楚後來的水也將逝去,仿佛看到的是一江故舊的水,然而實際卻不是這個樣子,時時都是一江新水,江水的神奇遠不止這些!劉嘉露一直俯身觀賞流逝而過的江水,完全一副癡迷的樣子。當程紋璽問她這麼認真看到了什麼時,她開玩笑似地回答看到了幾條飛逝而去的魚。“僅僅這些嗎?”她笑而不答。站在一邊一直一聲不吭的董茜茜道:“她玩的是意境,無水何以有魚,無湍急魚何以飛逝!”劉嘉露在聽了董茜茜的解釋後沒有再繼續這一話題,一是不願將本來含蓄的表達進一步表白,二是不想在剛認識的同學中落下賣弄的印象,但又想與大家分享自己的體會,所以她接著道:“我之所以一直俯身觀看江水,是不能理解自然界的神奇!這江水為什麼就能如此地連續不斷呢?是從哪裏來的呢?”程紋璽不假思索地道:“‘黃河之水天上來’,江水一定也是從天上來的,這是沒錯的,錯也是李白的錯!”葛碧潭笑著道:“你幹脆說是天河的水不是更具浪漫的藝術性嗎?”言罷,四人笑著繼續前行。走到第二條江麵時沒有如前駐足觀望,但明顯地放緩了腳步,意在比較這條與之前走過的水量大小,看起來沒有大的區別,這與近日一直下雨有著直接關係,江水都比較充足而且混濁。不知葛碧潭與劉嘉露感知到這一點與否,相信她們經過冬季或者等到明年的春天一定會對今日的所見有所感悟的。四個人走得雖然緩慢但沒有人發表議論,靜默中程紋璽的腦海裏出現了長江的記憶,江水滔滔,遇到發水季節,大浪滔天,濁浪排空,那種氣勢豈是眼前這樣的江可比的,她由此暗笑葛碧潭與劉嘉露的少見多怪,竟然被這樣的小江所吸引,值得嗎?剛才提到的意境觸動了她的記憶,“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何等的意境,不僅有天上人間的畫麵,而且道出了惜別的真情,這才是真正的藝術境界。

四個人就這樣默默地走過第二條江和第三條江,橋上的行人也是寥寥無幾,沒有了她們的說笑,仿佛空氣裏散發的都是寂寞。又走過一段路程,來到了教學區,由於新生正在報到,高年級的學生也沒有上課,這裏幾乎見不到行人。她們走到教學樓的近處,門窗都緊閉著,透過窗戶玻璃能看到的桌子與板凳與高中時代的相差無幾,不同的是高中的擁擠不堪,這裏的稀疏罷了。走過幾幢教學樓,來到了寫著實驗大樓字樣的樓下,樓的建築樣式明顯不同於教學樓的外表,比起教學樓更多了防護的設置。圍繞實驗樓轉悠了一圈,裏邊是什麼樣子在外邊是看不見的,這似乎令她們不能盡興。

程紋璽見她們悶悶不樂的樣子,她又憋不住這麼久的不說話,於是自言自語道:“別看我們現在隻有在外轉悠的分兒,過不了多久我們一定會在這幢樓裏的某一個實驗室做實驗的,我說你們急什麼?”

三人也沉悶得有些難受,聽到她這麼一說,臉上都綻放出了笑容,葛碧潭笑道:“誰急了,我們四個人中恐怕沒有比你更會急的。”這句話說得程紋璽有點不好意思。劉嘉露見狀道:“我們再到北邊走走好嗎?”四人又在說說笑笑中一路北行。走上了寬闊的緩坡地帶,聽旁邊的行人議論這是什麼山。名曰山,不僅無峻峭可言,連高度也與山不堪匹配。幾個人走到所謂的山巔,實際就是一塊若大不小的平地,與她們剛才跋涉而上的緩坡構成了所謂的山,山坡與山頂都長滿了綠油油的翠草,是那種適宜行人踩踏的植被草;生長其間的樹木有茂密一簇的數十棵,有孤零零煢煢獨立者,孤者在簇叢的反襯下更顯孤獨,從其旁走過的人難免不生憐情,這一點是否是規劃者的用意,但對於樹木的保護起到了一定的效應。不管設計者是有意為之還是意外的收獲,行走在後邊的葛碧潭站在一棵樹下正發著這樣的感慨,她甚至認為這可以算作人文精神在保護生態中的運用,不愧是大學校園的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