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鼓足了勇氣,不管他聽後是什麼反應,都要把這一思想包袱借今天這樣難得的機會卸下,於是她對他端詳了片刻後終於開口道:“景餘……”她在稱呼他時語氣裏包含的深情是他從未體驗過的,這使他的心情驟然為之激動。這樣的稱呼確實從未有過,交往時都是戲謔的稱呼,哪裏有過此時這樣的正式。高興時她喊他“鯨魚”,他喊她“戈壁灘”。停止交往後沒有了聯係或者在一起也就沒有了稱呼。這時聽到如此親切的呼叫能不動情嗎?
內心的情動必然會引起麵容的表現,他的臉上由陰鬱立刻變得和悅,這樣的變化她看得清清楚楚,因為她此刻關注的就是他的反應,既然有這麼快的反應,就便於接下來的交談,這樣深情的呼叫他能不快速反應嗎?稱呼過後,她接著道:“我今天約你來到這留下曾經記憶的地方,不僅僅是為了向你谘詢創辦古風詩社程序方麵的相關事宜,既然你不清楚,也就無所謂了。我還有一事在心裏憋得慌,借今天因谘詢約見的機會想給你解釋一下……”
她沒有說出後邊的內容,是一時的語塞呢?還是難以措詞呢?
停頓後她接著道:“我想你也明白我沒說出內容的意思吧?我與你自開學到半學期之後的那段交往,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咱們都比較清楚,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沒辦法下一個準確的定義才以省略的方式予以表達。我記得一開始就對你說過因性格及興趣的差異我們是不可能……”
未等她說下去,李景餘以一種壓抑了激動而有明顯偽裝的舒緩口氣道:“什麼可能不可能,已經過去的事了,重提還有意思嗎?關鍵是現在可能不可能!”
“現在仍然不可能!”
“不可能說又有什麼意義?”
“正因為不可能我才有解釋的必要!”
“你需要這樣的必要,我不需要這個必要,我需要的你應該明白是什麼?”
“這是不可能的,你必須麵對這樣的現實。在交談之前我就反複掂量過,得出的結論是我不能欺騙自己,也不能欺騙你。你應該理解我,更應該理解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她的話又被他阻斷道:“誰能理解我呢?”
“正因為我理解你,才有了這時的解釋,不然我是在無事生非嗎?”
語氣的嚴厲震懾了他的憤憤不平,她本不想轉換語氣的,是他近乎蠻橫不講理惹得她不能不將語氣變硬。
這一招果然靈驗,他失去了似乎囂張的氣焰而歸於低眉順耳。本想和和氣氣將不是問題的問題說清,竟然還是出現了不願發生的別扭,這使她再也無心於說出之前準備好了的大量話語,盡管他這時沒有了爭辯,她依然保持了靜默,他也跟著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