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和哥舒奇冠父子出去了,楊心怡馬上意識到,這恐怕是自己逃離這裏的絕無僅有的機會了。這回一對流氓父子離開,門口站崗的士兵剛剛被那老子給喝退了,現在是這房間毫無戒備的時刻,稍一猶豫,立即就會有人來。
楊心怡匆忙從床下爬出來,提上寶劍,趁著熹微晨光,匆匆出了房間。
可她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隻能從晨光發出的天邊分辨方向。她想朝那相反的方向走,洛陽城現在是戰爭前沿,洛陽是東都,她要朝西走。至於去哪裏,她也沒有目標。現在不知道高適在哪裏,她沒有可以投奔的人,隻能先逃離這狼窩再做打算了。
要往西去,卻要先逃離這哥舒翰的軍營。
現在天就要亮了,將士們都要起床出早操然後用早膳了。她必須先找到這裏的出口,躲過被捉回去的危險。
這時間其實還是挺有利的。因為夜哨剛收,晨起的人們在忙著洗漱,天就要亮了,大家都會本能地覺得這段時間最不可能出什麼差錯,所以也就是軍營中防守最為鬆懈的時刻。
小公子哥舒奇茂也和大家一樣起床了,在自己的營房中洗漱。
“小公子,不好了,大帥發火了,說是要找您訓話呢!”他也有心腹在軍中,聽到消息第一時間來報告他。
“怎麼了?是不是我哥又去說我壞話了?”哥舒奇茂年紀不大,但從小這兩個人的母親明爭暗鬥他早都習慣了,從軍後母親再三叮囑他多提防他那個哥哥,他對那哥舒奇冠極盡能事地整自己已是早有領教。
“是啊,小公子。您兄長自己沒看好那個女俘虜,把人給弄丟了,卻偏說是您給放跑的。哎,小公子,看樣子大帥是信了,怕是您得受點兒苦頭了!大帥對這個女俘虜很重視,這回您真是攤上大事了!”那人說。
“女俘虜?她不是被關在西邊最靠裏的營房了嗎?昨天我是被哥哥趕出來的,他要人家姑娘陪他喝酒,他不是喝醉了讓人家逃跑了吧?他賴我就能賴過去嗎?”哥舒奇茂匆忙吐掉漱口水,擦了一把嘴角,提上寶劍就要出門。
那彙報的人連忙攔住了他:“小公子,大帥不是在那間營房沒找到俘虜,是大公子他,他特意帶著大帥去東邊沒人的營房了,說是昨晚把俘虜關押在那裏,您沒忠於職守地在那兒看著,自己回來睡覺了。”
“哼,一定是他放走的俘虜,特意嫁禍於我!這個陰險的壞人!”哥舒奇茂憤怒地說,“他這是故意給我做局啊,小爺我還就不上他的當!”
“哎呦,小公子,您不上當還能怎樣?他都一口咬定是關在那裏了,現在所有人都隨風倒,全都說關在東邊那裏了,還說您隻看守了一會兒就回來休息了。您是百口莫辯了。”那人替他著急。”
哥舒奇茂畢竟年紀小,一時沒了主意。“老王,那依你說,我該怎麼辦?”
“小公子,依老奴說,您怕是在這軍中也待不了了。大公子和他生母擺明了是和您母子作對,就怕您將來長大了、本事大了,取代他在大帥麵前的位子。誰還看不出,那大公子除了喝酒、耍女主人隨了大帥,大帥的真本事卻全都繼承在您的身上了。您還是先出去躲躲,等大帥自己想明白了,撤了大公子的職位,您再回來吧。”
“哦,現在父帥聽信他的一麵之詞,我身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讓他還管著我?算了,你幫我收拾收拾,我現在就離開這裏,回家找我娘去。”哥舒奇茂說著,自己也開始忙著收拾東西。
“來不及了,小公子。您把錢帶上,缺少什麼路上買吧。老奴也不能跟著您了,目標太大。您出了門就朝西邊走,別回頭,趁現在防守鬆懈,也先別回府,在外麵遊蕩些日子,等老爺消了火再回去,免得牽連您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