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羽在我的麵前總能安安靜靜的,甚至聽我念那些枯燥的書本,最近好像冥羽也不怎麼喝酒了,總是捧著一壺玉葉茶在喝……
所以,這些都是……因為我?
剛剛有了這麼一個想法,紅藥立刻說道:“你不要這麼自戀,冥羽很有可能對你隻是一時的興趣,他從來都是這樣,會在某一段時間之內對某個人產生濃厚的興趣,但是過去那個時間,事情還不一定會怎麼樣呢。”
“你好像很了解冥羽的樣子。”我刺她。
紅藥冷哼一聲,拂袖瞄了我一眼:“你的任務就是來這裏讀醫書給冥羽?我告訴你,你帶來的那些醫書冥羽都看過,他都懂。”
“啊?”我略略有些驚訝。
“至於你,我還不太清楚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但你肯定沒有安什麼好心。玉虛府派來的人……他們在鮫人和鬼族的事情上一直站在中間立場,至於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不然的話……”
“你會殺了我?”我揚眉,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不。”紅藥白淨的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不需要我動手,冥羽自然會要了你的命。”
也許會的。
我是個後知後覺的人,直到那天冥羽拿匕首架在那個小販的脖頸上才真正地覺察到他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人,如若他真的知道了我來冥府的任務……千刀萬剮都是輕的吧。
太可怕了。
看來我還是需要跟冥羽保持距離。
又收到師兄的信了,他告訴我說一定要抓緊時間,戰線拉得越長越容易被冥羽發現。自從我問師兄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他再次跟我回信語氣總是很奇怪,好像很害怕我會受冥羽的蒙蔽,從而背離師門。
我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自己不會是那種人,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背離師門。
在信上寫下這些話,我忽然有些心虛了。
為了彌補自己的愧疚,我努力地工作,把在冥府打探到的消息都傳遞給玉虛府,也算是給自己那麼一丁點心理安慰。
去往玉虛府的信上也越來越少提及冥羽了,大部分都是一些事件,但我很清楚這段時間以來冥羽在我心中已經占據了相當的地位。
每天晚上去跟冥羽讀醫書從一種任務成了一種習慣,直到某一天,我照舊讀完正準備離開,轉身的刹那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我。
他說:“留下來。”
不是請求,而是確定的一句話。
留下來。
我當然知道留下來意味著什麼,於是小幅度地搖搖頭:“冥羽,我不能……”
如若真的留下來,我就真的成了他的人,這大約就算是背離了師門吧,徹徹底底。
“留下來,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追究。”他如是說。
像是心事被人窺探,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現在他就把話挑明了,要跟我說清楚,原來這一切他都明白得很,原來我這段時間以來我所做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但我還是不死心地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任務?”
“是。”
簡潔明了的一句話,讓我的心驚了一下。
冥羽是什麼人?他是冥府繼承人,心狠手辣控製欲極強,我這麼一個小姑娘整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動,什麼事情他不清楚?
感覺到他將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略略有些疼痛。
我說:“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不殺了我?”
他掰著我的雙肩讓我麵對著他,捧著我的臉頰低聲道:“我怎麼舍得。”
第一次,看到他的眼底泛起了淚光點點。
仿佛有一根針戳進了我的心髒,短暫的疼痛過後,便是輕微的顫動。
我的心裏沒有了底氣,幹脆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冥羽,在我來之前就已經打聽過什麼樣的人,你做事幹脆決斷,隻要動動手指就能殺了我,像你追殺那些鮫人一樣。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底細,就不應該再跟我鬧著玩了,我不是你夫人,我甚至是站在和你相反的立場,你早就該給我一個了斷。”
“屏幽。”他喚我的名字,聲音溫柔至極,“你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