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尊不耐煩的瞥了一眼手裏的站都站不穩的男人,冷聲道,
“你們要是再攔著不讓他去醫院,就等著他死在店裏吧。”
“……”
蕭遠力氣大,跟著牧尊幫忙扛著人去醫院了,剩下範思哲在店裏走不開,也順便照看葉清歡。
外麵卡座上的人將剛剛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他不得不留下來收拾殘局。
餐廳經理一桌桌的去跟客人協商刪除他們拍攝過的照片,範思哲轉身看向葉清歡所在的卡座位置,半片布簾下麵,隻看到一個勉勵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的人影。
心中沒來由的酸了幾分。
“你沒事吧?”
葉清歡愣了愣,循著這道聲音抬起頭,看到範思哲那張白皙俊朗的臉,跟牧尊的冷峻不同,跟蕭遠的邪氣也不同,他的輪廓柔和很多,精致的像個女孩子。
“習慣了。”
她沒說沒事,也沒說有事,本來可以沉默,卻也沒有沉默,她說的是‘習慣了’。
嗓子裏像是堵著什麼東西一樣,聽起來十分艱澀。
範思哲皺著眉,不知道該說什麼,把她扶到椅子上之後,避開了她的目光,轉向門外,拔高音量喊道,
“小沫,把這兒的東西都撤了,重新上一份套餐,先倒杯熱水進來。”
“謝了。”
葉清歡接過水杯,低頭喝水。
剛剛範思哲幾次幫她說話,雖然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但總該道一聲謝。
“吃完飯我送你回去,你現在……是住在錦溪苑那邊吧?”
範思哲的話裏有幾分猶豫,卻不是不確定她住在哪兒,而是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問的這麼直白。
葉清歡的反應卻很坦然直接,她點點頭,“嗯。”
侍應生上了一份套餐,她喝完水之後慢條斯理的切著牛排,雲淡風輕的樣子好像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
餐廳店長處理好外麵的事情之後回來一看,許久不見少爺出來,便吩咐廚房那邊送了一份餐進去,擺在了範思哲的麵前。
沒有過多的解釋,或者說整個卡座裏並未發出任何說話的聲音,隻有刀切牛排,還有吃飯時細微的咀嚼聲。
範思哲很詫異於葉清歡的若無其事,卻不敢深想這份若無其事的背後是經曆過多少辛酸後的習慣。
她額前發絲淩亂,有種異樣風情,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的披散的肩膀上,雪紡襯衫襯托的整個人像窗外月光一樣皎潔幹淨,吃了一半之後,自己倒了紅酒,端起酒杯看向他,
“剛剛謝謝你幫我說話。”
範思哲微微一愣,回過神來,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在空氣中發出清脆的響聲,漫不經心道,“我沒幫你說話,隻是不想有人在我店裏鬧事。”
似乎是怕葉清歡不相信,他又補充道,
“我家老頭子剛讓我接手這家餐廳,那麼大的集團,就給了我這一間小店麵,一來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二來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能力,我能做的最起碼得讓餐廳保持原狀,總不能我接手的第一天就鬧出事吧?”
說罷,他勾起嘴角,自嘲一般笑了笑,仰頭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