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完全被烏雲擋住,連太陽都隱沒在裏麵,讓人看不見希望。整個城市都籠罩在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惶恐中,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加快腳步,隻希望在他們回家之前不要下雨才好。
深夜的剛新碼頭,貨船沉寂地停靠在岸邊,大大的黑布遮住船身,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反而顯得詭異無比。單修哲穿著黑色的休閑裝,手上提著箱子,靜靜地佇立在貨箱旁邊。
不遠處掃來一束強光,有規律地晃動了一下,單修哲眼眸一沉,伸手比了一個姿勢,一群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紛紛圍住了他。
單修哲掃一眼邊上那些麵露凶光的家夥,俊美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他冷笑一聲,把箱子交給其中一個人,道:“快點驗貨,然後走人,最近C城不太平。”沈齋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就等著抓他的尾巴。他可不想還沒有和淩桃夭結婚就被抓進去吃牢飯。
見單修哲那麼爽快,那邊的人自然也不能顯得太小家子氣,於是把同樣一個黑色皮箱交給單修哲,“這裏是一千萬,你點一下吧。”
“不用了。”單修哲提起箱子,這點錢對他來說是九牛一毛,如果溫馨要,他就給。隻是他清楚,溫馨要的不是這點錢,而是菲律賓這條線。而且,她在意的是,為她做交易的是他。
靜寂的夜,月亮連同星星一起消失不見,整個碼頭沒有一絲光線。死一般的安靜,冷得讓人起雞皮疙瘩。海風吹在臉上黏濕不已,帶著特有的腥甜。踢踏的皮鞋聲在貨箱之間清脆地回蕩著,沒有其他的聲音。不遠處,警燈無聲地閃耀著,仿佛在炫耀自己一般。
沒有人發現,死神已經一步步走進。
“嘭!”單修哲狼狽地撞開門,帶著汗水的臉依然還是那般的英俊,劉海粘連在一起,貼在他光滑的額頭上。他有些站立不穩,手裏捏著一張皺著的紙,興奮地朝裏麵喊道:“桃子,桃子!你快出來!我離婚了!!我和溫馨離婚了!我們現在就去結婚!現在就去。”
沒有人回應他,隻有一片死寂。
“桃子!”單修哲不甘心地繼續喊道,他以為淩桃夭隻是睡著了,於是跌跌撞撞地衝上樓,腳邊的血液一路延伸到二樓,仿佛是一條由血水彙合成的細小的河流,觸目驚心。
“桃子!”他喘著氣打開臥室的門,發現裏麵空無一人。他挨個地找遍了所有的房間,眼前越來越模糊,身子也越來越重。可是他還是想要找到淩桃夭,卻隻發現,主臥室裏的衣櫃全都空了。她自己的衣服一件不落地消失不見,而他給買的卻完完整整地掛在衣櫥裏。
腳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氣,單修哲的臉色變得蒼白不堪,他不安地把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終於在茶幾上發現淩桃夭的字條。
而在看清上麵的字之後,強忍著胸口的疼痛猛然猶如決堤的洪水,一下子從嘴裏衝了出來——單修哲嘔出一口鮮血,勉強支撐的身體轟然倒塌,黑色的衣服被血液染透,一滴滴地落在白色的地毯上,綻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上麵就寫了一行字:單修哲,我們分手吧。
好像信仰被摧毀,好像力氣被抽完,好像世界坍塌,單修哲在茶幾邊上重重地倒下,血液從他身下快速地流出,很快,他就躺在了血泊中。在昏迷之前,他都想不通,為什麼淩桃夭會寫出這樣一張字條,為什麼她要和自己分手……為什麼……
連一個理由都不給,就這樣再一次憑空消失了……他幾乎用性命換來的離婚協議書,她都沒有看見……在槍林彈雨中,他就隻有一個念頭,她還在等著他……在滿碼頭的警察中,他躲著從身邊擦過的子彈,隻為了這離婚協議書,隻為了能夠和她結婚啊……為什麼說分手就分手了呢?他做錯了什麼……
單修哲直直地躺到在地上,眼睛無神地盯著天花板,胸口傳來的悶痛讓他逐漸喪失了思考能力,滿腦子就隻有五個字:我們分手吧。
分手吧……眼皮越來越沉重,好像就要睜不開了……分手吧……淩桃夭,你又要拋棄我了麼?隻是這一次是為什麼?
別墅很靜,靜得好像能夠聽見血液流淌的聲音。單修哲的腦子混混沉沉的,眼前花白一片,隻是朦朧中感覺有人在搖晃著他的身體,在耳邊呼喚他的名字。桃子,是你回來了麼?啊,真好,你沒有走……
宮嶼在淩晨的時候接到溫馨的電話,當看見來電顯示的時候,他很想開口就罵髒話。這女人晚上不睡覺,是欲求不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