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安好像沒有聽見一樣,把菜放在床頭櫃上,繼續說著:“你最近瘦了很多,我讓保姆多做了一些葷菜,不過特地去了油,吃起來會比較爽口……”
“季唯安,我叫你滾沒聽見麼?”紀蘇晗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被囚禁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她試過絕食,他便嘴對嘴地喂她,就算被她咬得鮮血淋漓也不在乎。她試過自殘,他就把她夠得著的東西全部變成鈍的,在房間裏裝監視器,時時刻刻都監視著她。
她就像是一隻關在籠子裏的鳥,怎麼都飛不出去。
“乖,別鬧,我喂你。”季唯安繞到床的另一邊,小心翼翼地把飯送到她嘴邊,語氣就像哄一個鬧別扭的小孩。
紀蘇晗一抬手,在鐵鏈嘩啦啦響的同時,也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音。她整個人床上坐起來,精致的臉上有著難以名狀的厭惡:“季唯安,別像一條狗一樣的在我身邊,你讓我惡心。”
季唯安彎下腰,將地上大的碎片收拾掉,好似沒有聽見一樣,輕聲說道:“你先別下床,免得一些細小的碎片割傷你的腳,待會兒我讓保姆好好打掃一下。”
“季唯安!!!”怒吼聲在房間裏回蕩,紀蘇晗直直地從床上下來,踩在了還沒有完全收拾幹淨的地板上。她受夠了這樣的對話,感覺自己所有的憤怒都打在一團棉花上,統統給反彈了回來,“你到底要把我囚禁到什麼時候??”
季唯安眸中閃過一抹驚痛,將紀蘇晗抱起,放回到床上,漫不經心地回答:“直到你不想從我身邊逃離為止。”
“瘋子!”紀蘇晗掙紮起來,她的餘光瞟到剛才季唯安收拾的碎片上,於是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將手伸向不遠處的瓷器碎片。
“嘩——”鐵鏈發出刺耳的聲音,季唯安動作極快,飛速地拉住了鐵鏈,將紀蘇晗扯了回來。他壓住不聽話的人,語氣低沉,好似一塊巨大的磁鐵,讓人不由得沉迷其中。
“蘇晗,我會一直把我關在我身邊,直到我們其中一方死去。所以,不要再白費力氣想要逃離。”冰涼的唇吻上紀蘇晗的,她拚命地閃躲著,雙手也顧不上因為長時間的囚禁而被鐵鏈造成的傷口,用力地揮舞。
“我不會死,在親手殺了你之前,我一定不舍得死!”她狠狠地咬住季唯安的唇,鮮血彌漫了彼此的唇間,她的歇斯底裏逐漸削弱下去,到最後變成了輕不可聞的聲音,然後沉沉地睡過去。
季唯安輕聲笑了一下,將手中原本裝滿鎮靜劑的針筒從她的手臂上拔除。如果不是這樣,她是不會乖乖讓他處理傷口的。就算鐵鏈周圍鋪上了上好的毛絨,卻還是弄傷了紀蘇晗的手腕,那鮮血淋漓的傷口,看得他一陣心疼。
現在就連吃飯,都隻能先把她弄暈過去,然後插胃管飼喂。
給她上好藥,季唯安把保姆交上來,讓她給紀蘇晗洗澡換衣服,而他則穿上外套出門去見迪爾。他都想不通,迪爾一向不喜歡在外麵和自己組織的人碰麵,這一次怎麼叫得如此急,好像他不去就要出大問題一樣。
季唯安並不知道,他的出現,毀掉了他自己的感情同時,也讓迪爾的幸福陷入了危機。這一點,當他看見站在迪爾身邊的聶容西的時候,還沒有完全意識到。
季唯安就在距離迪爾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直直地盯著聶容西。後者則很淡定地抽出煙,緩緩地點上,嘴角苦澀地笑開了。從他答應單修哲之後就已經猜到會是這麼一種結局了。哪個人身後總是跟著一個像保姆一樣的保鏢,哪個人會天天不做事,卻依舊可以進出高檔的酒店?迪爾總是神神秘秘背著他做一些事,他雖然好奇,卻也不想追問,大概潛意識裏就知道,追問清楚,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好事。
隻是,到最後,真相總是那麼殘忍地暴露在他眼前。
季唯安愣怔了片刻,猛然間反應過來,立刻就拔腿往回跑。既然聶容西對於他的出現並不驚訝,也就是說他已經知道了迪爾的身份,那麼,蘇晗……
見鬼!單修哲的調虎離山!
迪爾對於季唯安的離開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來不及出聲叫住季唯安,身邊的聶容北將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煙掐滅,聲音冷淡。
“迪爾,我們是時候該分手了。”他說得異常冷靜,就像貫穿了C城的風,利落絕情,不帶一點留念。
迪爾金色的眸收縮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幻聽了,隻是身體的血液卻在瞬間凝結,手下意識地就握成了拳頭,嘴角牽強地扯動,幹笑道:“小西,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