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桃夭呆坐在床上,粥的香氣在房間裏肆無忌憚地飄蕩,鑽進她的鼻孔,然後死死地攫住大腦。她剛才哪裏會響起什麼不開心的事呢,對她來說,那些幸福的日子才是利刃,一刀刀地在淩遲著她。
“再不吃,粥就冷掉了。”門口傳來低沉的帶有磁性的好聽聲音,伴隨著軟拖鞋的踢踏聲,身著米白色家居服的單修哲緩緩踱步進來。
淩桃夭連忙轉過頭,將眼淚擦幹,聲音還帶著一點剛剛睡醒的沙啞:“你不是不願意讓我進你別墅的麼,怎麼現在連粥都願意為我煮了?”
單修哲走過去,端起放在床頭櫃上的粥,舀起一勺送到她嘴邊,俊美的臉完全沒有表情:“沈齋出事,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出租房裏,所以就把你接到了我家。”
淩桃夭別過頭,冷笑:“你這麼好心讓我受寵若驚。明明連孩子都不讓見,還會關心我的死活?別騙我了,說吧,這次有什麼目的?又想讓我陪你上床?那可是對不住了,我現在這狀態大概不適合被折騰。在你眼裏,我不過就是殘花敗柳而已,弄髒了你的房間多不值得。”
她都記得,在沈齋出事的時候,單修哲眼睛裏的厭惡,就像看垃圾一樣。現在變得這樣溫柔,一定有什麼陰謀。想讓她放棄爭奪撫養權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單修哲麵對著她的冷嘲熱諷也不生氣,隻是有些無奈。他語氣寵溺,臉上的表情比起剛才要更加柔和一些:“你先喝了粥再罵好不好?”
淩桃夭憋了一肚子指桑罵槐,冷言冷語就這樣被單修哲一句話給瞬間擊沉,永無出頭之日。她就像一個充了氣的氣球,單修哲捏住了命門,她除了不停地膨脹,別無他法。
“我要見小念和小然。”淩桃夭冷冷道。
單修哲輕聲應道:“好,把粥喝完了,我就帶你去見他們。”
淩桃夭眼睛頓時亮了一下,但是轉眼之間又蒙上了一層猜疑之色,她的語氣很不確定:“你說真的?這次是什麼條件?”
“沒有條件,隻要你住在這裏,你每天都可以看見他們。”單修哲嘴角一絲苦笑,帶著酸澀。到底他以前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會讓她的戒備心如此的強?
淩桃夭將信將疑地接過粥,乖乖地喝了起來。單修哲就那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手不自覺地就伸過去摸了摸她的頭發。“桃子,對不起。”他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鬱的疲憊,在房間裏轉了一圈之後狠狠地撞進淩桃夭的耳朵。
於是,拿勺子的手頓時停了動作。心中一彎滿滿的淺水漫上來,逐漸將她的心髒給淹沒,難受地好像又要掉眼淚了。她躲開那雙手,將喝了大半的粥放到桌上,“我吃飽了,帶我去見孩子。”
有什麼對不起的呢?要是他們之間能夠用一句簡簡單單的對不起解決,她就不會在牢裏待了三年,也不用用企圖自殺來逃避一切了。
單修哲,你總是把我們的事想得太簡單,把我想得太單純。我已經不是那個你哄一哄就能什麼都不計較的淩桃夭了。在你送我進了監獄,在你把孩子和我殘忍分離開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我們不會再有結果了啊。那麼,說對不起,又有什麼意義呢?
碩大的別墅裏,優美的薩克斯旋律布滿了整個空間。溫馨一個人穿著真絲睡衣,拿著紅酒,一個人跟著音樂翩翩起舞。她看上去心情很好,嘴裏哼著,不時抿一口紅酒。
她發現幸運女神總是特別青睞她,讓她發現一些驚喜的東西。在一個牢牢掌握犯人生殺大權的人嘴裏,忽然聽到關於宮嶼要一個無期徒刑囚犯的消息,她便起了疑。她跟著宮嶼的車來到了偏僻的小屋,才知道,這個犯人是單修哲要的。
而在屋裏發生的一切,她在外麵都看得清清楚楚。
嘴角稍稍彎起了弧度,溫馨的一顰一笑,總是那麼魅惑人心。現在,她手裏有單修哲殺人的整個過程。要是單修哲看見這個視頻,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真是好期待呢。哦,你說那個人沒死?該死的人,肯定是得死的呢,何況像廢物一樣活著有什麼意思,看那個人求死欲那麼強,她這麼善良的人,當然要成全成全人家。
呐,單修哲,別以為我就這樣放棄你了,我們之間的糾葛還深著呢。現在就讓你盡情的幸福,然後請你看著我把這一份幸福慢慢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