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窗外的天,雖然是晴朗一片,看上去風平浪靜,可是他卻仍然感覺到了遠處傳來的蠢蠢欲動的不安氣息。一大片黑雲正緩緩地飄向這一邊。看樣子,雷雨田來了。
柏謙從單修哲別墅的地下室出來,臉上似乎還有些汗水,聲音帶著喘息:“虧得你還能想到這個地方,雖然地方小了一點,不過作為療養之地綽綽有餘了。”
最近,季唯安為了找紀蘇晗,差點把C城整個黑道給掀了——幾乎被他逮著問消息的小囉囉非死即殘。真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可惜,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去招惹單氏總裁的妹妹呢?
單修哲沒有表情,眼底的暗沉在黑暗中顯得愈加的讓人戰栗。“她現在怎麼樣?”
“剛吃了安定,睡了。”
“我是問,她的身體什麼時候會好,”單修哲的冷讓柏謙打了一個寒戰,他雙手交握垂在前麵,臉上的不安沒有被單修哲遺漏,“說。”
柏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果然,還是沒能瞞過他。“我給蘇晗做過腦部檢查,發現她的腦細胞有萎縮現象。季唯安給她吃的藥應該有後遺症,她的記憶一點點地在喪失。”
昏暗的房間中,單修哲的指節咯咯作響。他咬牙,從唇中擠出一句話:“她會死嗎?”
柏謙搖搖頭,“目前還沒有這種跡象,隻是她會慢慢忘記所有人,最後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短暫的沉默之後,柏謙以為單修哲會再問些什麼,可是沒想到他轉身就出了房間,剛踏出房間,他一拳重重地砸在門上,鐵製的門居然凹了進去。
“你好好照顧她,有什麼問題隨時通知我。”聲音就像從冰窖裏傳出來,單修哲挺著筆直的背脊,消失在地下室門口。
走上樓,小念的房間裏正傳來咯咯的笑聲。單修哲腳步一滯,走向書房的腳便轉了方向。他小心地打開一道縫隙,看著小念搭積木,一塊一塊地往上壘,但是總是到不了幾層就倒了。隻要一倒,小念就笑得特別開心。床上的唐蔚然正仰躺著看書,偶爾瞟一眼身邊的人,翻個身又開始繼續看。
感覺,好溫暖。剛才從地下室帶過來的冷一下子就軟化了一樣,單修哲不自覺地就露出了笑意。淩桃夭的臉色比之前要紅潤了一些,笑起來那雙清澈的眸就會彎的像月亮一樣。好像就這樣抱著她,告訴她,自己有多喜歡她,有多麼想要讓她在身邊。
出神的人被手機鈴聲給驚醒,單修哲看見淩桃夭接起了電話,沒過幾秒,臉上的笑容便加深了一層。她像是很興奮地掛上電話,然後低聲朝唐蔚然說了幾句,就匆匆忙忙往自己的方向衝過來。
“啊——”淩桃夭顯然沒有想到門口還站著一個人,她愣頭愣腦地往外衝,差點把單修哲都給撞倒了。
單修哲吃了一驚,下意識就抱住迎麵飛過來的東西,踉蹌了幾步之後終於站穩了。於是兩個人以非常尷尬的姿態凝固了。淩桃夭愣愣地抱著單修哲,因為靠得太近,以致於他的呼吸噴在自己臉上,有一種炙熱。
這樣的對視,距離上一次已經有多久了?能夠在單修哲沉如大海的眸裏看見自己,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淩桃夭忽然就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他的溫度,他的觸感,一切的一切都如此讓她留戀。
唐蔚然懶懶地從書本中抬頭,“我說,你們再對視下去,房子會著火吖。”真是的,兩個大人發情都不看地點。小念倒是沒有注意到,依舊專心致誌地和他的積木做奮鬥。
淩桃夭緩過神,連忙從單修哲身上下來,責怪地看一眼唐蔚然:“你當心張針眼。”
“嘖嘖,欲求不滿的女人真恐怖。”唐蔚然支著腦袋,吐槽道。
淩桃夭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倒地身亡。天,這樣的毒蛇到底像誰?失蹤的三年,好脾氣沒學會,損人功力倒是見長。她正要一鼓作氣好好教訓他,單修哲拉住她,嘴角的笑容猶如冬天溫暖的太陽:“你鬥不過那個小滑頭的。”
淩桃夭還沒反駁,從房間裏幽幽地傳出一聲:“爹地,我這是繼承了你的優良衣缽。啊,還有,如果你們還要繼續肉麻的對視遊戲,麻煩你們關門,我怕小念張針眼。”
淩桃夭真想仰天長嘯一聲,這都是怎麼樣的一家子啊!但是出於對小念的保護,她還是乖乖地關上了門。為什麼她感覺自己像是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