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再見,劃清了界限,割斷了想念。為了這份感情,她失去得夠多了,所以她不想再泥足深陷。從一開始,溫馨就說中了。她和單修哲是兩個世界的人,無論她怎麼努力,也跨不進他的世界。
她想要做回原來的淩桃夭,並不是單修哲的淩桃夭。他有苦衷,有難處,她也可以選擇不諒解。這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又有誰來心疼?單修哲,你不懂的是,你的每一次無奈,都是對我一次絞刑。既然你不能保護我,就由我來保護我自己。那麼就算你愛我又如何?我愛你又能怎樣?
門外,單修哲的身體順著牆壁緩緩地滑下,他死死地咬住嘴唇,卻還是沒能忍著從胸口爆發出來的哭泣。仿佛是一塊石頭快要爆裂一般,他哭得慘烈而又壓抑。腦袋用勁往後撞向牆壁,仿佛這樣,就能夠讓胸口不再疼一般。
三年前,他在觀眾席中親眼看著低眉順目的淩桃夭被判刑,看著她走出法院時便被人砸雞蛋,他以為,那時候他的心就已經痛得麻木了,可是原來,心痛是沒有極限的。他知道,這一次的淩桃夭是真的不要他了。她那麼冷靜說分手,那麼冷靜地控訴著他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死心了,不會連眼淚都沒有。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堅強成長,終於學會了一個人生活。沒了單修哲,淩桃夭還是淩桃夭。可是沒了淩桃夭,他要怎麼走完剩下的人生?
蘇半夏和單鬱助一言不發地看著發瘋的人,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們都是過來人,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別人說什麼都是徒勞。
中午的太陽正好,聶容西睡眼惺忪地從樓上下來,頂著一頭沒有打理過的卷發。大廳的沙發上,聶容北正專心看著股市行情,筆直的腿交叉垂著,活生生一副美人圖。
“哥,今天不用去公司麼?”聶容西的聲音還帶著剛起床的慵懶。
“嗯,有點事要處理一下。”聶容北頭也不抬地回答。沙發邊,一隻鮮紅色的行李箱異常耀眼,上麵放著一隻女性手提袋。
“咦,老哥你帶女人回家了?”聶容西一下子就清醒了,狹長的眼立刻就散發出八卦的光芒。聶容北是出了名的素食主義,潔身自好,身邊從來沒有不三不四的女人。
聶容北這才稍稍抬起眼,表情冷淡:“這幾天,她會住下來。要是你不樂意,可以去酒店。”
聶容西還沒有把話消化掉,後麵就傳來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媽咪,又是一個帥哥哥。”
聶容西頓時心中警鈴大作,他緩緩地回過神,果然就看見了他不怎麼樂意看見的一張臉。後者倒大方地朝他打招呼,絲毫沒有尷尬:“嗨,聶容西,好久不見。”
聶容西愣怔了一秒鍾,然後就攬過聶容北的肩膀,小聲問道:“唐暖薇住在我們家的事,宮嶼知道麼?”
“為什麼他一定要知道?”聶容北理直氣壯,好像聶容西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聶容西不淡定了:“合著你跟他搶女人還沒搶過癮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當時宮嶼為了找唐暖薇,跟瘋子似的。他們倆的事,你能不能別跟著瞎摻和啊?”
“那我跟薇薇的事,你能不能也別跟著瞎摻和?”聶容北一臉的認真嚴肅,“趁著我現在還不反對你和迪爾的事,快點多見你男人幾麵。宮嶼那邊我會處理的。”
聶容北煩躁地將原本就不整齊的頭發揉得更加淩亂,他狠狠地瞪唐暖薇一眼,礙於熙沫在,隻能任由怒氣在喉頭翻滾,氣呼呼地上了樓。
唐暖薇心情很好地坐在沙發上,然後將熙沫抱起來,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在這裏真的沒有關係麼?聶容西會不會半夜來我房間放毒蛇什麼的?”
聶容北輕輕一笑,“我相信在他放毒蛇之前,你已經在他床下放了蠍子。”
“嗯哼,說的沒錯,”唐暖薇毫不客氣地承認,“我現在去醫院看要桃夭,行李麻煩你幫我提上去了。”
對於使喚聶容北,唐暖薇一向都不客氣。她對男人始終秉承著不用白不用的信念,既然有免費的搬運工,她何樂不為?
唐暖薇死都不會料到,會在醫院的走廊裏碰見宮嶼。他拿著與他西裝極不相符的餐盒,臉上的表情很明顯在昭告天下——他很不樂意來醫院,隻是當看見唐暖薇時,那雙狹長的狐狸眼裏綻放出的光芒堪比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