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萬念俱灰】(1 / 1)

鮮血,像是噴泉一般湧濺了出來。

與莫夕柔那漸漸涼卻的身體不同,它是那樣的溫熱……

反應過來的慕雲景,雙眸卷起波浪,顧不得那噴濺了自己一身的鮮血,緊緊握住了她的肩膀。

“莫夕柔,你是從哪裏知道這句話的?你給本侯說清楚!!”

此時的慕雲景,在麵對莫夕柔的時候,那雙深邃的眼睛裏,終於折射出除了憎恨,厭惡,譏諷,以外的東西……

但是莫夕柔卻聽不見了,她隻是沉浸在自己漸漸消退的意識裏,緩緩勾起了唇角,也許真的隻有死,才會停歇那心裏的疼吧。

她長長的睫毛,終磕在了眼簾上,遮住了她的眼,也蒙住了她的痛……

“莫夕柔,誰準許你閉上眼睛的?睜開!本侯命令你睜開——!!”

心,忽然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就連慕雲景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這是怎麼了,他騰出一隻手摟住了那軟飄飄的身體,用另外一隻手捂住了那插著簪子的脖頸,可無論他多用力的捂緊,鮮血還是不住的順著他的指縫中往外湧著。

“來人,人呢?都死了麼?!”

慕雲景失態的聲音,驚動了外麵路過的下人,而這個下人,正是中午看著莫夕柔做飯挑水的老婆子。

老婆子驚慌地衝了進來,在看見眼前這一幕時,有些愣怔,更是有些難以置信。

雖然場麵是血腥了一些,但想來這麼一個連婢女都不如的通房,死了也就死了吧?

“侯爺,老奴這就去叫小廝拿草席來。”

慕雲景臉色陰沉:“放肆!誰說她死了?去叫大夫來!要是她真死了,本侯要你全家老小跟著陪葬!!”

老婆子嚇得屁滾尿流,一邊求饒,一邊跑出了屋子。

躺在床上的莫夕柔似回光返照一般地睜開了眼睛,在看見慕雲景時,沒有驚訝,也沒有畏懼,有的,不過是眼角和眉梢掛著的那一抹溫柔。

動了動無力的唇,她的聲音輕飄飄地溜出了口:“世人都說,平陽侯冷漠狠戾,可沒有人知道,其實……你不過是太過孤獨寂寞了……”

她還說:“雲景,從我嫁給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象到了最壞的結果,可哪怕是如此,我的心還是在疼在痛,其實,我應該怪你的,也應該怨你的,可是我怪不起,也怨不起,因為,是我欠了你的,是我對不起你……”

鮮血,像是血紅色茶花一樣,不斷從她的脖頸往外湧濺著,浸透了她的衣襟,也染紅了慕雲景的眼睛。

“莫夕柔,你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有剛剛那句詩,你又是從哪裏知道的?!”他明明是在發問,但他那發了狠的手,卻更加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想讓她說下去,卻又不想再聽下去,這種矛盾的糾結,讓慕雲景幾欲抓狂。

“侯爺,您這樣會掐死她的!”趕過來的大夫見此,慌張發出了聲音。

恍然回神,慕雲景驀地鬆開了自己的手,後退一步,想也沒想的大吼:“給本侯治好她!”

話剛說完,慕雲景就愣住了,為什麼他會不想讓這個女人死?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女人的死活也讓他如此的在意了?

冰厲的眸子不自覺的掃過莫夕柔那張慘白的臉,堆滿了說不出口的煩躁。

“侯爺。”

一個婢女放輕腳步地走了過來,輕聲說:“獻夫人已無大礙,大夫說,獻夫人並不是中毒,而是……”

後麵的話,慕雲景沒有聽清楚,他耳邊隻是在不斷地回想著,‘獻夫人不是中毒’這句話。

待雙眼,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在莫夕柔身上時,慕雲景的目光終柔和了幾分。

到底……

是他錯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