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會放棄楚雲清,永遠不會。那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肉,她的血,無論多少次在這種事情上麵臨失敗,她都不會放棄。
雪鴞帶著刀龍府的騎兵下令開城,帶著刀龍府騎兵衝了出去,城門在他們身後轟然落下,這一支孤軍便隨著城樓上的利箭,一起向著城下衝了過去。
城樓之上長箭宛如落雨紛紛而下,雪鴞根本不在乎,以她的耳力,依稀可以辯出利箭破空的聲音,隻是微微騰挪躲閃,便平安無事的衝了過去。追隨她出城的雖然並不是從前與她配合默契的楚家輕騎,但多少也有些城下衝殺的經驗,紛紛將盾牌豎立於身後,擋住身後流瀉的箭雨,對著敵陣衝了進去。
城門徹底封閉,在匈奴軍逼近的時候,燃燒著的雷火被從城樓之上扔了下去。絲毫不顧及城樓之下尚有友軍,這樣不惜死的打法,原本隻有楚雲昭才會這麼做。卻是不曾料到,此刻接手城內守軍指揮權的楊允也做了同樣的選擇。
刀鋒在眼前揮斬而下,雪鴞躬身閃過,馬衝過敵軍身邊的時候,重劍看似隨手一揮卻挾持了極其可怕的力道揮斬而下,甚至將強壯的戰馬攔腰斬為兩段,猩紅色的血潑灑而出,宛如落雨一般傾盆而下,將飛速掠過的雪鴞與身後騎兵浸了個透濕。雪白的戰衣頃刻便被染紅。無論敵我,眼見她這般淩厲的殺機,都不由愣了片刻。
這怕不是地府裏爬出來的修羅吧。這樣凶狠的殺意撲麵而來,與她對陣的騎兵都難免生出幾分怯意,也是因這三五分的畏懼之心,前鋒軍營硬是被她撕了一道口子。身後的騎兵跟不上她,漸漸陷入苦戰之中,自打中軍那邊遠遠看過來,隻見這一騎絕塵,直直往著中軍捆著楚雲清的架子衝了過來。
眼見著雪鴞渾身浴血,殺意凜然。竟豹兒身後的軍師也不免有幾分退縮,低聲對竟豹兒道,“小王爺,這女人鋒芒太盛,要不要避一避。”
是小王爺了,可汗死了,留下的不過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他如今算是重權在握。隻要退讓這一步,放棄統萬城,整個朔方原那麼大,難道還沒有匈奴人的容身之地麼?以他的出身與戰功,在那些老部族的眼裏,也算是身份貴重的人了,原本是該保重一些的。但生在這世間,誰又不想做英雄?
竟豹兒說,“女武神的鋒芒,是個人就想要避開,世間又有幾人,能正麵應對呢?”
從前還太年輕,才會將那個女人看做傳說。北陸的蠻族人都傳言,說楚家那位女公子是北辰武神轉世,見過她在戰場上的表現就知道了,普通的人是不可能那麼勇猛的。她是女武神,帶著天意的憤怒而來,所有阻礙她的人,都會被她的武勳碾碎。
無知的傳言罷了,如今這樣近的距離看這個女人,竟豹兒微微歎息,不過就是個殺坯罷了。傳說中的女武神,也不過是活人,活人都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不可戰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