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聖旨(1 / 2)

傅青梔心裏明白,當今聖上頗多內寵,又整整大她一十三歲,實在並非良配,曆來後宮便紛爭不斷,明爭暗鬥,她自小讀書不少,當然懂得長姐這番話的道理。更何況,她本來就無心他人,心中唯有個慕懷風罷了。

傅青杳見妹妹給了準話,心裏輕鬆了很多,拉著她說了許多閑話,眼見日頭漸漸西斜,便著人把青梔愛吃的東西包起來,才囑咐道:“你來一趟將軍府,到底還是要去拜見下夫人。她是寵咱們,咱們卻不能失了禮數。”

傅青梔乖巧地答著“是”,又叮嚀長姐好好養病,讓梳月把東西收好,問明夫人在正堂,便一路過去了。

霜晴木落,展眼是滿目的秋色。才走到回廊的拐角,便看到慕懷風從那邊的盡頭出現,梳月小聲促狹地說:“小姐,慕小公子可忍不住要見你呢。”跟著也不等青梔搭話,便很懂事地往遠處站了站。

慕懷風大約是剛從演武場回來,一身勁裝,額頭上有薄薄的汗,翩翩的少年唇紅齒白,還沒有如他父親一般經過沙場的磨礪,雖然儀表堂堂,正氣浩然,見到青梔還是微紅了臉,行了個禮:“梔妹妹。”

眼前人乃是心尖上的那個人,青梔心裏也柔柔的,從袖中拿出來一方帕子,上麵是自己親手繡的梔子花,遞過去,溫聲道:“把汗擦一擦,這些時候天氣多變,若是撲了風就不好了。”

慕懷風笑著接過,輕輕沾了沾額頭,就鄭重地把帕子收到了懷中,青梔見狀嗔道:“懷風哥哥,這帕子是我自己繡的,你拿了算是怎麼回事?”

“梔妹妹,昨天嫂嫂問我,對你,究竟是怎樣的心思。”慕懷風有些緊張,又十分正經地說,“其實我是怎樣的心思,你心中明白的。而我會同大哥一樣,隻娶一人,隻待她好。”

真誠的少年郎守著男女大防,不敢不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話說得那麼明確,可傅青梔都聽得懂,她微微一笑,低下頭小聲說:“具體的意思,我已經和長姐說了。懷風哥哥,我見過伯母就要回家了。嗯,我會在家裏安心等著。”

說罷她不等慕懷風有所反應,喚過梳月,便行了一禮,從他身邊走過,往正堂去了。

見到孟氏後,傅青梔陪著說了幾句家常,因見著不斷有管事來尋她,青梔便告辭回家,孟氏當下確實有事,隻說來日會有的是時間說話,仍是讓劉媽送青梔上了軟轎,一路穩穩當當地回到了尚書府。

才進家門,傅崇年身邊的管事傅良便上來打著千道:“小姐,老爺讓你回來了就去趟書房,有要緊事。”

“良叔,父親可有說是什麼事?”傅青梔一麵走,一麵問。

傅良歎了口氣,他是家生子,看著青梔長大,打心眼裏心疼這個二小姐,此刻也不好說什麼,隻道:“老爺親自和您說罷,是大事。”

傅青梔心裏一緊,傅良將她引到書房,和梳月一起留在了門外。

書房內,傅崇年在桌案前坐著,眉頭深鎖,青梔進門後,他才稍稍鬆了鬆臉色,示意女兒坐下。

傅青梔有些忐忑,父親跟前也不必太守禮,當下就問:“阿爹急急忙忙喊我來,是有什麼事?”

“梔兒,你去慕府的這段時間,朝廷傳來了上諭。”傅崇年斟酌著要怎麼慢慢告訴女兒,然最終還是直說了,“八月十七,要廣選秀女,以充掖庭,說是廣選,其實隻是在京城的一些望族裏,選適齡的女兒入宮,我們傅家唯有你。”

傅崇年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何嚐願意親生骨肉入宮,但皇命不可違。

傅青梔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長姐才和她說了朝廷有這意向,又想好了對策,旨意卻這麼快就下來了。她咬了咬唇,說道:“阿爹別太擔心,我不算一等一的才貌,選秀時再顯得怯懦些,讓梳月在打扮上給我花些心思,豔俗或者土氣都好,到時候那些女孩兒爭奇鬥豔,勝我百倍,皇上一定不會留我的牌子。”

傅崇年的眉頭卻鎖得更緊了:“梔兒,你還不太懂這裏麵的利害關係。宮裏這次選秀,實際上就是衝著傅家來的,爹在這個位置上,日久天長,聖上對我已有見疑之心,不論你嫁到哪個大臣家,都隻會助長我們傅家的勢力。”

傅青梔忍不住說:“阿爹,我不懂,若是我進了宮,成了皇妃,豈不是更加穩固了傅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