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頭,我深吸一口氣說:“爸,我還能…還能再看看她嗎?”
夏父堵在門口,滿臉糾結地看了我一眼,接著微微側開身,留出一條,隻有腦袋能伸進去的縫隙。
我明白,他不想讓我進去,能讓我往裏瞅一眼,或許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吧?!
我走上前,很別扭地把腦袋伸進去,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當時她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穿著奶白色孕婦裙,頭發挽在腦後,白嫩的臉頰上,出奇地平靜,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剛才我和夏父在走廊裏的談話,我想她一定能夠聽到的,她肯定也知道我的到來;可她卻沒有任何表示,沒有出來見我,不罵我、不埋怨我,也沒有久別重逢的激動。
她坐在那裏,一直手摸著鼓鼓的肚子,另一隻手捏著茶幾上的葡萄,有滋有味地吃著;對麵的電視機裏,正在放一檔做菜節目;我看到她麵前還有一個小本,似乎是在記菜譜。
這就是我看到她的全部,相識多年,她在我心目中,仍是那個優雅的、美麗的、心地善良的姑娘;攤上這種事,換做其她女人,可能早就撒潑打鬧,讓我顏麵掃地了。
可她卻平靜地出奇,讓人猜不著、摸不透,她的內心裏,究竟在想什麼。
手抓著門框,我是多想叫她一聲姐啊,我希望她能回頭看我一眼,讓我知道她至少還是在乎我的;可是沒有,她明知道我就在門口,但卻把我當成了空氣,這種無視的態度,幾乎比用力扇我兩巴掌,還要心痛!
“行了,可以走了吧?!”夏父拽了拽我,又說,“去做你該做的吧,男人的世界裏,不單單隻有愛情,那會讓人覺得很沒出息。”
說完,他隨手把門關上了,然後也沒多說什麼,徑自一個人下了樓。
他這樣,我更加不好意思,再去敲夏姐的門了;即便敲了,她也不一定會開,開了,也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果。
後來我也下了樓,腦子裏一片混沌;人生中最難以抵禦的,不是那些波瀾起伏的挫折,而是這種平靜,能殺死人的平靜!
剛才我和夏父也解釋了,我相信夏姐能聽得見的;如果原諒,她應該早就站出來了,可是她沒有。是為了夏家的顏麵嗎?還是真的無法再原諒我,不相信我?我不知道,沒有答案。
後來惶惶恐恐,我去了南島,之前姚莉的那座房子。
姚彤和孩子已經搬過來了,雖然在這個風口浪尖,我跟姚彤接觸並不好;可我還是做不到,因為姚彤母女,更加可憐!
尤其姚彤在失去了大冰以後,在這世上還能指望誰呢?隻有我,也隻剩下我這一個親人了;我也明白,姚彤此刻的心情,不會比我好,隻會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