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後無事,便來看看。”蕭星寒走上前,與傾月對視了一眼,他微微一笑,問道:“你哪裏不舒服?”
“我很好,謝謝。”傾月坐起身來,覺得他的目光就像自帶熱度一樣,燒得她臉頰有些發燙,她抓緊被角,心裏竟然有點緊張。
“嗯,”男人淡淡應了一句,彎腰將她腳邊的被角掖好,“這幾日你就好好休息,我已經交代下去了,沒人會來打擾你靜養。”
他的動作十分溫柔,傾月莫名想到淩淵控訴她撩漢的事,她覺得很冤枉,眼下這情況應該是蕭星寒在撩她才對。
她默默看著,沒有放過他動作的任何一個小細節,心髒又開始砰砰亂跳。
畢竟,她在魔域的時候即便受傷了,也從未有人出於關心的目的,真正守在她身邊悉心照料過。
想到過去,她有些失神,目光定定的留在蕭星寒俊朗的麵上,更像是花癡的樣子。
蕭星寒留意到她的神情,並沒有點破,隻淡淡一笑,轉頭看向季蘭舟,對方立刻會意,道:“從脈相上看,傾月已經無恙了。”
“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蕭星寒重新看向傾月,頓了頓,又說道:“下月初七,皇家圍獵,我希望你能出席。”
一旁的季蘭舟,瞬間把嘴巴張得比夜明珠還圓。
傾月不明所以,隻是猶豫著點了下頭。
兩人目送蕭星寒出門,季蘭舟又撲到床邊,半跪著問:“你知不知道星寒邀你去皇家圍獵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一驚一乍的?”傾月靠著牆,眼皮未動,垂眸看他,“圍獵就是圍獵,還能有什麼意思?”
“你……我……”季蘭舟指指她,又指指自己,似乎有點語無倫次,不知該如何說起。指指點點了半天,他最終放棄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故弄玄虛。”傾月知道季蘭舟個性隨和,跟他說話也就少了幾分客套,多了幾分真誠,“蕭星寒貴為皇子,你跟他卻形影不離,還親昵的叫他名字,你跟他……是斷袖?”
季蘭舟先是一愣,隨即站起來又笑彎了腰,“我去找星寒,告訴他這個笑話。”
“悉聽尊便。”傾月閉上眼,習慣性地引氣運力,發現這具軀體原本廢掉的筋脈竟通了一二。
雖不甚通暢,但凝神聚力,也能將氣運至一兩處關竅,這已經算是突飛猛進了。
季蘭舟見她閉上眼不再說話,心想她大概是剛剛蘇醒還有些疲累,也就不再打擾,輕悄悄得出了門,吩咐溫府的人不準隨意打擾,便離開了。
拐過街角,他駕輕就熟地上了一頂鎏金轎輦,張口就問:“說吧,你盯上傾月那姑娘,是不是因為她身上那股有魔域氣息的靈力?”
端坐其中的蕭星寒緩緩睜開了眼,眸光說不出的複雜。
不需言語,季蘭舟已對他的心思了然於胸,“果然,你還是沒有放棄無雙。”
“蘭舟,你懂我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她。”蕭星寒這話說得無比堅定,想到那個終年躺在冰棺中的女人,向來無波無瀾的眸光裏終於有了絲波動。
“既然如此,我幫你就是。”季蘭舟歎息一聲,又問,“隻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既然決定要對傾月下手,何必刻意親近,動她心神?你難道不知誅心之痛甚於身死?”
蕭星寒的眸色暗沉幾分,誅心之痛,他比誰都要清楚。
當無雙在他懷裏閉上雙眼的那一刻,他蕭星寒的心就跟著一同去了,若不是那個聽起來像是無稽之談的傳言禁方,他情願隨她一起與世界訣別。
可既然有一絲希望,能讓無雙重回他身邊,他又怎麼能夠放過?
季蘭舟看著他的眼神變了又變,擺擺手歎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懂你是怎麼想的,隻是傾月終究是個可憐的姑娘,我不想你給了她關懷最後又親手摧毀,那樣太殘忍。”
“我並非有意親近,隻是……”蕭星寒難得想要解釋,話到嘴邊卻又有些難以開口,良久,他才輕聲說道:“她那雙眼睛和無雙很像。”
一聽這話,季蘭舟瞬間明白了。
再多指責或是勸說,都沒有意義了,此刻坐在身邊的,不再是那個殺伐決斷、冷心寡情的二皇子,他隻不過是個癡心人罷了。
“星寒,你的心結隻有你自己來解,我能幫的太有限。”
季蘭舟拍拍他的肩膀,再不多言一句,轉身離開了轎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