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兩道天雷自墨雲間劈落,以雷霆萬鈞之勢壓頂而來。
蕭星寒被季蘭嬰猛的推到一邊,眼見光線迅速被吞沒,他意識到不妙,飛身去找傾月。
傾月快速瞄了一眼天際,獰笑一聲,踢飛忘言不再與之戀戰,而是縱身躍入雷陣之中,鮮紅血衣快速消失在那片黑霧電光之中。
“傾月!”“姐!”
蕭星寒和季蘭舟同時高呼,但近如在耳畔炸開的雷電之聲掩蓋了他們撕心裂肺的呼喊。
雷電陣威勢十足,離恨宮高階下對峙的兩方軍隊毫無防備,都被卷入了陣法之中,遭受天打雷劈。
季蘭舟紅著眼想往光電亂閃的陣中衝,被蕭星寒攔腰截住。
“你放開我!我姐在陣裏!傾月也在!”
“蘭舟你冷靜點!”
“你叫我冷靜?!我姐她是為了救你,傾月變成如今這樣也多虧了你!現在你叫我如何冷靜!”季蘭舟揪住蕭星寒的前襟,歇斯底裏地怒吼。
這是他近二十年來第一次對蕭星寒發火。
他在那一瞬間,腦海裏甚至劃過一個惡毒的念頭:為什麼蕭星寒不去死?
蕭星寒頹然鬆手,他呆愣愣地盯著那個巨大的雷電陣,也在思索同樣的問題:為什麼他不去死?
濃墨霧氣中,光電流轉發出劈裏啪啦的電流聲越來越大,隱約中有道紅光似欲衝破陣眼。
蕭星寒與季蘭舟同時望過去,但見那紅光越發盛大,最終一道耀眼奪目的靈光直衝九霄,伴隨著一道巨大的轟隆聲,他們被強勁的衝擊波掀飛數丈。
黑霧逐漸散開,朦朧中隱約可見兩道身影對峙而立,一人橫劍於另一人胸前,沒有任何動作,像時間就此定格一樣。
“喲,厲害了,分開不過半日,你就在這耀武揚威地揮劍紮人了。”
他戲謔的笑意,一如當日在廣袤又黑暗的識海中初遇時那般,讓人討厭。
傾月冷哼一聲:“你自尋死路。”
她欲撤手拔劍,淩淵卻伸手按住劍刃,他信步邁向傾月,碧痕劍穿肩而過,他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傾月冷眼看他,像看一個陌生的神經病。
直到他的肩膀抵住碧痕的劍柄,再無法向前一分,淩淵才鬆了手,轉而捏住傾月的下巴,道:“你這是發什麼瘋呢?”
傾月拍開他的手,淡漠瞥了眼倒在腳邊不省人事的燕歸塵,眉目間頗為不悅,道:“你搶了我的獵物。”
“他還沒死,你想殺就殺,本座不跟你搶。”
淩淵話語裏帶著一股他自己也沒察覺的寵溺,他打掉她握劍的手,想把這柄討厭的靈劍抽|出來,這才發現方才隻顧著展現個人魅力,忽略了這柄劍的長度。
他沒辦法單靠自己,瀟灑地一把將它撤出來。
這就尷尬了。
淩淵不想再讓傾月碰到碧痕,隻能背過身去,皺眉一點點地把靈劍拔出。
傾月見狀,忍不住吐出連個字送給他:“蠢貨。”
淩淵眼皮一抽,咬牙將碧痕一拔到底,反手甩出,碧痕穿過單薄霧氣準確無誤地釘入了蕭星寒腳邊的青石板磚。
他回身瞥向傾月,道:“跟本座回去療傷。”
傾月不理,走到燕歸塵旁邊矮下|身,欲拍掌震碎他的天靈感,又覺得這種手段實在不夠刺激,她不滿道:“你壞我好事。”
“你殺個人還得管他是醒著還是睡著?”
淩淵麵露不悅,走過去欲強行把人帶走,傾月卻猛然拍開他,旋身繞到他身後對他出手。
淩淵揮袖避過,此時霧氣盡散,他方看清傾月滿頭灰白色的發。
再顧不上調侃戲弄,他渾身戾氣,斥道:“你真是、真是欠收拾!跟本座走!”
他心疼又說不出重話,旋袖卷住傾月揮來的一掌,顧不上肩膀的傷口還在流血,捉住傾月的肩頭,翻身在空中一翻,隨之用染了血的指尖在她眉心一點。
美眸凜然,想用血咒困住我?
她快速催出棘遊,身不由己的靈獸閃現破了還未成形的血咒,傾月順勢撤身,腳尖一挑,季蘭嬰的紅纓長槍已在她手中劃出氣勢如虹的兩道靈刃擊向淩淵。
淩淵後飛數丈,不悅道:“棘遊你長本事了!竟敢與本座作對!”
棘遊掬一把老淚,都沒來得及向他家少主傾訴苦衷,就被強行召了回去。
“姐!”季蘭舟撲過來,將暈倒在燕歸塵身邊的人攬入懷中,探了一下還有鼻息脈搏,他鬆了口氣,轉身欲將人抱走,紅纓長槍便逼到眼前。
季蘭舟抬眼正撞上那雙冷漠的眼瞳,他悲涼道:“傾月我求你醒醒,不要讓自己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傾月眨眨眼,忽然偏頭看向朝她緩緩走來的蕭星寒,她頓了頓,把長槍扔到了一邊。
“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