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色濃重,男孩坐在電腦前,指尖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打出甜蜜而苦澀的郵件。
“我見到她了,長高了,清瘦了許多,越發的安靜了。
我果然沒有後悔回來。正如你所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真真是伊人如舊啊!”寫到這裏,男孩突然停住了,眼中閃著淚光,沉默許久,繼而又飛快的打下“她的依賴,一點沒有改變,她的等待,融化在我的懷抱。”
點擊發送,他的神情一下子輕鬆起來,心中的抑鬱都隨最後那句“融化在我的懷抱”一起消融了。
“越越,我已經回來了,你現在是我的!”男孩喃喃的念叨,嘴角的笑容有些邪魅。回想起剛剛送別那一吻,越發的歡快起來,在屋子裏踱來踱去。
較之於男孩的興奮,越越則是無休止的羞赧占據著大腦。怎會如此?自己怎會如此主動呢?明明已經在自己的身邊了,應該不會離開了吧!怎麼還是要在他送自己回宿舍後,轉身離去那瞬間感受到強烈而巨大的悲傷和恐懼呢?那樣的心緒竟然使得自己調頭回去,死死的從後背環住他的腰,語無倫次起來。
“山木,不要走!”仿佛回到三年前他背對著自己輕聲的說:“我走了!”沒有多的語言,連語氣詞都沒有。
“乖,快回去!”山木輕輕的附上她的手。
越越一怔,不知道為何,這樣的感覺,不同於三年前的那場相遇。
“你不要走,好不好……”有些悲傷的氣息在空氣裏彌漫開來,那不是離別的味道,而是失去的痛楚,到底失去的是什麼呢?
“厄……這個,我不走?你邀請我去你宿舍麼?幾年不見,我的越越怎生變得如此主動了呢?”
山木的話語裏滿是輕佻的語氣!
“嗯……”越越這才意識到自己還留在三年前他離開的那個晚上,一把鬆開自己的手,一時語塞起來,臉休得緋紅,隻想快點避開這尷尬的場麵“那個……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剛才是誰叫我不要走來著,這下倒是下起逐客令了,可憐我千裏迢迢的趕回來!還病著呢!”
“你病了麼?什麼病?怎麼回事?”越越深色憂慮的摸摸山木的額頭“不會是感冒吧?”
山木迅速的抓住越越的手,緩緩的從眼睛到鼻子,嘴唇,下巴,脖子,最後停在了心髒的位置,一把摟過越越,在她耳邊沉沉的道:“病了,心病了……病了三年,隻要想到你,就好痛!”
幾句話說的越越越發的麵紅耳赤了,想要掙脫卻覺得自己有些貪戀這個懷抱,躊躇矛盾著,山木卻把自己抱的越發的緊,似乎要把自己揉進他的心中。
“山木,你放開我好嗎?”越越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快窒息了!”
“我就是要你窒息在我的懷中!”山木略帶怒意的低吼著。
越越怔住了,這三年,他到底經曆了什麼,這還是當年那溫婉清素的山木嗎?
“山木,我們現在在一起了,不是麼?你不會離開了,不是麼?”堅定的疑問句!
“對不起,越越,我……我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們就在彼此的麵前。”山木低著頭直直的看著越越,多少讓越越有些不自在,可是一看見山木眼中的哀傷,又忍忍不住在此時道別。
“山木,你在這裏,我也在這裏,我們都在這裏!”越越輕聲低語,悄悄的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那麼涼,那麼需要溫暖,一如三年前離別之夜,他的那匆匆一吻,越越忍不住在他的唇上來回蹭了兩下,正欲離去,山木卻輕輕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他的舌尖如蛇信子般尖銳的鑽進自己的口腔。一切超出了越越的預料,她猛的推開麵前的男孩,有些驚異,三年前,他不曾如此,而這樣的他讓她措手不及,還有淡淡的危險的氣息。
“真的很晚了,我要回去了厄,你早點回去休息吧!”轉身衝進宿舍樓那泛黃的燈光裏,像歸巢的倦鳥,安全的鬆懈下來。心中隻是在慶幸幸好習習沒有看到自己這狼狽的樣子,可是她並不知道,一場紛爭在等待著她……
再一回頭,看見山木還站在原地,越越感覺到一束落寞而傷感的目光,可是那麼遠的距離怎會看得到,看得到他嘴角那一絲曖昧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