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注,各占一半的輸贏,如今,就算是輸了,他也救不了我了。
重新又回到了那個我躲了兩天的病榻之前,我徐徐的坐下,我不能再躺了,我怕我躺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的力氣了。
“若清,你過來。”
“小姐,你說吧。”她已泣不成聲。
“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你找到黎安讓他帶你一起回大周,幫我照顧我娘好嗎?”我沒有淚,我清醒的很。
“小姐,你不會有事的。”
“我隻求你這一件事,你要答應我才好。”我看著她,眼裏更多堅定。
“小姐,你折煞奴婢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小姐放心,不管將來如何,小姐的娘就是我的娘啊。”
我安心了,聽到她的話我就舒了一口氣。
患難之中才見真情,若清,如果我可以無恙,我一定要給你最好的餘生。
“雲齊兒,你篤定圖爾丹會聽你的嗎?如果不能,就不要去了。”班布爾善不知何時已悄悄的站在我的身邊。
“我相信我自己,也相信圖爾丹。”說完連我自己都懷疑我這話的可靠性。我與他也隻才一麵之緣啊。可是我要自己相信,我自己信了才能讓別人信服啊。
“如果他不同意,你就回來啊,千萬不可以……”
“不會的,我會沒事的。”
“雲齊兒,這一去,就是永別啊。如果你真嫁了圖爾丹,將來他欺負了你,你就來哈答斤,這裏永遠是你的家。”班布爾善真摯的說道。
我走到他的身邊,輕聲說:“會的,我會記得這兒,這兒就是我另一個家。”
我走了,走過他的身旁,仿佛走向奈何橋邊,生與死,隻是各一個字而已,我笑著,我聽到他說:“雲齊兒,你笑起來真美。”
是嗎?可是我寧願我生得醜些。
醜了,就沒了這些故事了吧。
走出門外,一位文將遞給了我一份擬好的文書,我看也不看就收在衣袖裏,我知道這是讓我拿給圖爾丹簽的文書。
隻要簽了,十年內他就再也不可以侵犯哈答斤。
他是草原上的雄鷹,所以連這草原上的兔子見了他都會拚命的躲著吧。
班布爾善是唯一一個可以與他一起竟飛的鷹,可是班布爾善比他少了一份狠絕吧,他不想看著他的子民連年受戰亂之累。
而這個使命此刻就交付到了我的身上了。
馬車駛來,我坐上去,沒有一絲的遲疑。
幾十個士兵護送著我向兩軍陣前而去,我感覺得到我身後有一簇如炬的目光正望向我。
那,是班布爾善。
就要見到圖爾丹了,我沒有欣喜也沒有不安。
車輪滾滾的聲音仿佛在唱著一曲雄壯的戰歌,高亢,動人。
是的,動人。
那車輪碾過的每一個齒印都有我的故事吧,從此,我就是草原上的一個女人了。
終於馬車停了,我聽不到戰馬的嘶吼聲,也聽不到戰場的廝殺聲。
我下了馬車,迎麵是戰馬,是數不盡的鐵騎騎士,威風凜凜的,那是圖爾丹的軍隊。
兩軍陣前,我望向他的目光裏飽含了信任,我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我,可是我依然直視著他,我要讓他知道我的勇敢。
我不是怕死的女人。
但是當武士依約將冰涼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時,我看到圖爾丹眼裏的黯淡。
我無言,與武士與著刀緩緩的向他移動。
身前身後,都是劍拔弩張。
空氣裏除了緊張就隻有緊張。
我一步一步的走向圖爾丹,走向我今生今世的夫君,嫁給他,我已別無選擇。
我錯過了黎安,錯過了班布爾善。
那幾十米的距離我仿佛走了一個世紀般漫長,汗輕透,任額頭濕落。
終於,隻剩下十幾米了,圖爾丹突然彎弓一箭,直指我身旁的武士,我心一驚,我命休矣。
那文書我還沒有拿給他啊。
他這是想要我的命嗎?
心裏痛的不能再痛。我有些無法承受這樣的認知,我閉著眼,等著刀從我的脖子上劃過。
我仿佛聽見孟婆對我說:“丫頭,把這湯喝了吧。”我想接過,想忘記這一世的短暫。
可是我聽見了刀鏗鏘落地的聲音,我脖子上的涼意瞬間消失。
圖爾丹的箭讓我心悸,他以他的自信先把我送進地獄,再從刀尖上把我救起。
這過程讓我從死亡之穀裏重新站了起來。
他的馬急馳而來,看著他,我想如果這時候我身後有飛箭射來,我與他,他要護著誰呢?
可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