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肚明,這是班布爾善的命令。
圖爾丹一把將我掠到馬背上,緊緊的抱住我,仿佛抱著寶貝般珍惜著。
“等等。”
他詫異的看著我,我從袖口裏掏出那份文書,我遞給他,輕聲道:“他救過我,所以這份文書是我對他的回報,從此我與他兩不相欠。”
他展開輕掃而過,看著我道:“剛剛你是固意讓那武士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的,是不是?”
我點頭,我承認。
我不想騙他。
“哈哈,這樣最好。我最喜歡不怕死的雲齊兒。好,我答應你。我也不想欠班布爾善一個人情,從此,兩清了,最好。”
他一招手,後麵的武士急忙跑過來,會意的遞了筆於圖爾丹,他大筆一揮就扔在地上,將那文書遞給我,“你看,這樣行了吧。”
我接過,卻沒有看,“我相信你。”可是我心裏還是有些痛,剛剛那一箭他雖救了我,可是那一刻我的生命隻有一半生還的把握啊,倘若他在意我多一些,手一軟,我的命就不保了。
可是他的狠救了我,此刻我方想起那個執刀的武士,他正緩緩的站起,圖爾丹向他招手,他不怕死的走過來,圖爾丹將文書遞與他:“那隻箭是鈍的,這是我謝謝你的手下留情。同時,也替我轉告班布爾善,我簽了這文書,從此,他救雲齊兒的情我就還了,就兩清了。”
原來我的不死是因為武士的手下留情嗎?圖爾丹啊,你的眼睛果然犀利啊,這樣細小的情形你也觀察得到。
那武士他原也沒有殺我的意圖,這些一定又是班布爾善的授意了。
可是我心裏更痛了,其實我的賭已經輸了。
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圖爾丹的心高高在上,我真的讀不懂也猜不透他的心啊。
武士走了,帶走了那份文書。
我出嫁的馬車向我駛來,我的東西都在裏麵吧,還有那幅畫,班布爾善,我忘記了,那畫我應該贈給你才是。
“若清,把我初入草原畫的那幅畫拿出來。”我看向還沒有走到我近前的若清。
她依言從馬車裏取了,遞到我的手上。
我輕輕的向空中一揮,那畫一個弧線遠遠的飛去,久久,落在一片草地上。
我看著,向著對麵搜尋著班布爾善的麵龐,看不清,可是我知道那個在最首,直直看向我的人就是他。
我笑了。
我向著那畫點了點頭。
我想,他應該懂了,那是我送他的一份禮物。
我知道,他喜歡那幅畫。
我總算不辱使命,從此,我與哈答斤,也與他再無瓜葛了。
“大汗,走吧。”我向著我的馬車走去。
我要重新做回一個待嫁的新娘。我不知道我未來將會如何,我失蹤了兩個晚上,圖爾丹,他會相信我的清白嗎?
“雲齊兒。”圖爾丹突然當著千軍萬馬,當著巴魯刺與哈答斤所有將士的麵一把將我扛在肩上,“雲齊兒,你是我的。”
於是,我就在了他的馬背上,更在他的懷裏,他的硬硬的胡須紮著我的臉,我仰頭,他吻過我的額頭。
所有的人見證了這一個霸道的封印。
從此我隻能是他的了。
餘光中,我看到了一個身影。
那是黎安。
我卻更深的將自己埋進圖爾丹的懷裏,他大笑著揚鞭逐馬,向著巴魯刺的方向飛馳而去,頭頂是藍藍的天空,眼前是浩瀚無邊的大草原,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裏,我知道有兩道,一道是黎安的,一道是班布爾善。
我在他的懷裏,聞著他的氣息,熟悉、陌生而又霸道的味道緊緊的纏繞著我,這一刻,我突然放鬆了,十幾天緊崩著的弦在刹那間鬆開,陽光溫暖的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我好想睡。
我打著哈欠,小小聲的衝著他道:“我困了。”
他打橫將我抱起,飛身下馬,將韁繩交給疾速趕來的士兵,快步的向我的馬車走去,上了馬車,我被他放在柔軟的榻上,“睡吧。”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溫柔。
他的目光裏,我感受最多的就是安全,我安全了,從此再也不用行走在刀尖上了。
眼沉沉的合上,這一刻,我把自己完全的交給了他,我即將的夫君。
馬車緩慢的遊走在草原上,我安穩的睡著,所有的士兵皆慢慢的騎著馬,迎合著我的馬車。
這一覺我從陽光四射的正午一直睡到日落黃昏。
醒來,望向馬車外那美麗的日落,我忽然想起那幅畫,我送給了班布爾善,此生,我祝福他也能找到一個懂他的人,為他作畫,為他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