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跟你在一起就好(1 / 3)

酒店的營業依然在繼續,不冷不淡地維持著,醫院裏的員工叫李月,是以前酒店留下來,一直擔任著開車的職務,撞得很重。

他的老婆孩子到了W市,岑飛讓人去接了直接奔醫院。

我去的時候她帶著她的女兒,還有幾個叔伯輩的人坐在外麵眼淚直淌著,格外顯老的暗色衣服,指尖與足上還盡是泥漬,我並不是看低她,而是覺得心酸。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是不想看到的。

岑飛叫我到一邊去,低聲地說:“陌小姐,一會他們問起,你就說你隻是酒店的管理人員,不要說負責人。他們一來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我們酒店賠命,如今怎麼勸,還是在哭呢,李月他老婆進去看了,是個軟弱的主,不太會說話什麼,她的叔伯輩就狂吠。你沒有接觸過這些人,你聽我沒錯。要不然他們會糾纏住你不放,到時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這樣好嗎?”不說我是負責人。

“陌小姐,他們眼裏沒有什麼法律,也沒有什麼責任,口口聲聲說反正來的時候是個好端端的人,怎麼來的就要怎麼的回去,都是些沒有什麼文化的人,言語粗鄙且是不談,就怕是到時會傷害你。”

岑飛這麼緊張,看來也是吃了些苦頭。

我便說:“好。”

“你,過來。”一個吸著長煙鬥老人指著岑飛:“我們坐了幾個小時的車了,我們的阿月還在病床上,你居然還不好好看著,給我們找飯吃去。”

這態度,覺得是岑飛欠了他的一樣。

岑飛輕聲地說:“沒關係,我先順著他們點,畢竟發生這些事,他們心情也很不好,陌小姐你沒事就少來醫院看,但希望過二天李月他能度過危險期,到時我們再跟他談理賠的事。”

“好,那這段時間就得多麻煩你,委屈你了。”

他笑笑:“哪裏的話,這是我本該做的事。”

我們一塊兒過去,小女孩抬起頭看著我,還衝著我笑,手裏拿著的布娃娃很是破舊了。

“還不快去給我們弄飯吃,光站著幹嘛呢,我們的阿月如今就在床上還不知死活,都是你們這些沒良心的資本家,才幾點就讓他上班,剝削人也不是這麼個剝削法的,我跟你們說,阿月最好沒有事,要不然跟你們沒完。”

“我打電話讓酒店送快餐過來。”

“什麼?我們大老遠的過來,你就給我們吃你們不要的快餐。”

我歎口氣,果然會有點頭痛的解決之事。

“我們上班,都是吃這個。”

“我們在家裏有客人來了,都是殺雞宰羊的。”

岑飛有些無語,便說:“那你們想吃些什麼?”

“六畜是各一份,要魚,蝦,燕窩,豆草……。”很不客氣地,一連就叫了不少名貴的東西。

李月的老婆拉拉他:“六叔公,我們在這裏也不要這樣為難他們的了。”

“你懂什麼,婦人之見,你公婆去得早,出什麼事誰為你們作主,還不是我們啊,啊,這些資本家一個個富得流油,你也不想想你老公現在在床上生死未明啊,還怕吃他們的。”

說得那婦人,眼淚又流出來了。

我看得有些心酸,摸出一包紙巾給她:“擦擦眼淚吧,不要太傷心了。”

“謝謝。”

“謝她什麼,你是什麼人啊,是不是什麼天使酒店的負責人?”

岑飛說:“她不是,她是一般的管理人員,來看望李月的。你們要的飯菜,我打電話去了,一會就送過來。還有,這兒是不給吸煙的。”

“你們把我大侄兒給弄傷了,還不給我吸煙,我跟你們說,叫你們負責人出來,我也不要你們賠錢,阿月少條胳膊什麼的,叫你們負責人斷根手指來還了。”

我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了,無非是更多的錢財,先把話放出去。反而那對母女小心翼翼地看著,一臉的驚慌,又是擔心裏麵生死未卜的李月。

飯菜送來了,他們狼吞虎咽地吃著,李月的老婆和女兒也不吃,而是在一邊看著。

岑飛就問:“孩子多大了?”

她低聲地說:“四歲了。”

“去吃飯吧,別餓著了。”我蹲下身與她平視:“餓不餓?”

“餓。”她睜大眸子,直吞口水地看著那群叔伯輩們吃飯,看看她媽媽,還是不敢過去吃。

“我們鄉下人的習慣,長輩吃完了才能小輩吃的,小雲乖啊。”

什麼狗屁習俗,我最恨就是這樣自持身份的人了,明明人家孩子餓得不得了,卻在那兒講究著。

我行出醫院,在外麵買些小零食兒要送進去給那小女孩吃,岑飛打電話給我,說保險公司的人來了在公司,他得回去處理一下,讓我要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還是回酒店比較妥當。

提著零食進去給小女孩吃,她吃得歡,怯怯地笑:“謝謝姐姐。”

“是讓你們挺麻煩了。”李月老婆也不好意思地說。

我坐在她旁邊:“不會呢,你放心吧,酒店不會不理不管李月的。”

她咬著唇點點頭,很是傷心。

那群人又吆喝著打起牌來,又是抽煙又是賭,罵聲挺大的,一桌的飯菜吃得杯盤狼藉,半點不留給這對母女。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雲。”

“讀幼兒園了沒有?”

她搖搖頭:“爸爸說現在工作有錢了,下半年就讓我去。”

“到外麵去坐吧,這裏煙味濃,小孩子聞多了不好。”

一對挺可憐的母女,沒有什麼主見,如果李月真的度不過他的難關,也不知這對母女會怎麼樣。

我定是不會放下的,哪怕所有的責任都不在於酒店,公司的員工在接手的時候就買了保險。

現在也不是追究的時候,帶她們母女出去外麵吃了飯,就在醫院附近的旅館先住下來。

回到酒店一身的疲累,前台小姐告訴我,有個朋友要見我,從下午就一直等到了現在。

水晶簾子染上了燈光,璀璨了多少的光芒,林夏坐在那兒靜靜地看著門口,看到他,越是覺得累啊,有一股子力不從心的感覺了。

我擠上笑意拖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過去:“林夏,不是叫你不要來了嗎?北京到這裏這麼遠,你還跑來。”

“是我來遲了嗎?”他清華一換,有些咄咄逼人。

服務員給我送上一杯茶,我端起喝了一口:“不管什麼時候,都沒有遲與不遲的事。”如若真的要喜歡,那早就喜歡了。

“紀小北先來。”他指控地說。

“是的。但是他縱使不來,三個月後,我們也是橋歸橋,路歸路,林夏哥,我一直把你當成哥哥,雖然你不想這樣,然而我心裏一直是這麼覺的。我不想傷害你,你要嚐試,我給你機會,你很投入你很喜歡很開心我也知道,每個人都可以忠於自已的感情,感情也是自私的,你有你喜歡的權利,但是我有拒絕的權利,所以很抱歉。”不管是現在還是我們一起三個月之後,都會拒絕你。

如果你覺得這是傷害,那麼你喜歡我那一刻起,對於你來說,我的任何拒絕都是一種傷害。

他聲音沙沙的,如若含著悲傷,如還想再挽回什麼:“我在北京找了你很久很久,你的電話一直關機,告訴我千尋,你是不是在考驗我。”

他伸手一把抓緊我放在桌上的手,抓得很是緊,緊得讓我難受。

用力地抽了出來:“不是的,林夏。”

他雙眸的哀傷仿若能流出來,林夏,由始至終我都不想傷害你的。

“林夏哥,我覺得我們之間真的很不合適。”

“那是你自已覺得的。”他有些急燥地說:“我覺得這世間,就隻有你最好,就是無法控製愛你,隻喜歡你一個,你的一顰一笑,你的一嗔一始,你的自信,你的眼淚,你的認真與倔強,我都喜歡。”

“我都找不到太喜歡我的理由,謝謝你的喜歡林夏,可是林夏,我注定要辜負你的用心,再嚐試下去看是否合適,是否會培養得出感情,隻會深陷,隻會讓我們都沒有回頭的機會,我懂得不比你多,可林夏,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放過你自已,不要再喜歡我了,回頭一步我們彼此都好。”你說得對,那是我自已覺得的,我就覺得不合不要和你一起,就是錯嗎?

他合起眼眸,長長的睫毛如羽扇一般,那那盛滿清冷的霜意的眸子給蓋住。

他很難受,我卻不能安慰他,不能令他展歡顏。

再睜開眸子,浮著淡澀的笑:“千尋……。”

“對不起。”

“我不想要你的對不起。”

可除了對不起,我拿不起什麼來說。

看著我,依然是如以往那樣的認真,帶著癡迷:“我會在你的身邊,如小時候一樣,看著你,千尋,我喜歡你,連我也不知深到什麼地步,我會等著你,你受傷你流淚你痛疼回來,我再寵著你,護著你。終有一天你會發現我的好,我會是你的羽翼守護著你。喜歡你太深太深,已是放不下了,也剜不出我的骨血了。”

我心裏痛疼:“如果我沒有愛上紀小北,林夏,我一定回報你這樣的恩情,他知道我的過去,他不介意,縱使是受傷,痛疼,再摔得鮮血淋淋,我都不怕,正如你所說,愛一個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就是他,還是他,隻有他隻是他。”

站起來轉身離去,把落寞留給他。

他靜坐著,看著玻璃牆。

我轉身瞧著那上麵我的倒影,他伸手輕輕地在玻璃上觸摸著,輕聲地歎息進了電梯。”

“寶寶。”

“嗯。”

“寶寶。”

“嗯。”

紀小北歎息:“你就不能回應著,叫叫我的名字嗎?”

“小北。”

“哎。乖哦。”

我忍不住地一笑,他應那一聲,一定也是眉開眼笑的。

“很想你了,你白天工作不打憂你,這個時候你也該回房休息了。”

“猜得真準,不過小北,今天我沒有工作,在醫院裏呆了很久呢,天使酒店出了些事,司機重傷在院。”

紀小北第一個反應就是:“千尋,這些事交給岑飛去處理就好,你不要出麵。”

“小北,我覺得我有些放不下了,他老婆女兒是弱女子,如果他好起來還好,如果好不起來她們如何活得下去。”這母女,讓我想到了我和媽媽在法國一無所有,連主心骨都沒有。

我們也都一直嬌生慣養著,要放低身段,放下所有的一切活下去。

紀小北沉默片刻:“我現在給你想了二個方案,第一假如員工命大能活下去,但是治療費一定也不少,保險公司理賠也不能賠得多少,給他三十萬,以後他所有的事與天使酒店無關。第二如果他不能過這難關,給她們母女五十萬,存訂成基金的方式,每月給小姑娘多少錢作為生活與學費,保險公司理賠的也一並存進去作為二母女每月的生活費。他們母女沒了主心骨,巨額的賠償一定會讓人眼熱,你大概也是想幫著她們才會跟我說的對不對?”

我低低地笑:“紀小北,你是我心裏的一條蟲。”

他不依:“你才是小爺心裏的一條蟲,想抓都抓不出來。”

“你的提議都很好,明天我讓岑飛去打算,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到時你可不要軟弱,做生意如果做到隻能任人宰割的份,那就隻有關門的份了。”

我忍不住地感歎:“我不是任你宰割了很久麼?”

“咳咳。”

“咳也沒用,我記著呢,我心眼就這麼小,我會記著的。”少跟我裝傻啊。

他笑著哄我:“寶寶,表這樣嘛,沒有恨哪來愛是不是。”

“少跟我扯。”一邊夾著手機,一邊去關窗。

酒店的停車場,稀希還能看到林夏的車,可是正也如我所說,紀小北一回頭,他不計較,他還這麼愛我,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想去,一生一世,隻想這麼狠狠愛,哪怕會流血受傷。

“這麼大的風,要下雨了嗎?”

“不知道呢。”

“寶寶,如果我現在在你的身邊,多好啊,我喜歡抱著你吹風,我還喜歡踹你的小屁屁,挺多肉的。”

“混蛋。”我嬌嗔地罵了一聲。

門聲敲響,我去開門。

大束的海芋送了上來,還有一大桶昂貴的雪糕,我夾著電話抱住花,沒有發現紙貼正要問是誰送來的。電話那邊的紀小北卻笑了:“瞧吧,乖乖回房間休息的女孩是有獎勵的,雪糕隻許吃半桶。”

“那剩下的呢?放冰箱會覺得失了味。”

“自然是扔了,你要吃,小爺再給你買就是,哪會讓你吃剩的。”

我使勁地親了一下電話:“愛死你了紀小北。”

那邊倒抽了一口氣:“小爺現在孤身一人正欲火焚身,你是想著我現在收拾不了你嗎?”

“唉,紀小北,我想你了。”

“寶寶。”他軟了語氣:“過二天我媽咪病情穩定了,我就去看你,這二天我有空就去買去西藏的裝備。”

“好啊。”

西藏那聖地,但希望我們把不開心的過去留在那兒,讓那的聖潔蕩洗我們的靈魂。

“我要在布達拉宮最高的地方大聲說我愛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笑,含了一口雪糕進口裏,又甜又香。

再膩歪一會,把今天所有的不開心都揮散開了。

雪糕各種口味都有,最喜歡吃草莓的了,海芋放在枕間,放在桌上,放在地上放在窗台,到處擺放著,這是紀小北對我的愛。

長腳擱在茶幾上,一邊看偶像劇,一邊吃雪糕,吃到一半盒子居然是空的了。

上麵用電腦打了幾行小字:

不能吃太多,一半就好了,陌千尋是一個不乖的人,小爺給你控製著。

後麵是工作人員打上去的字:紀小北敬上。

忍不住笑,這真不倫不類的,一半就一半吧,吃多了雪糕也不太好。

他的信息發了過來:記得刷牙。

真是哆嗦,把我當成三歲的孩子嗎?我不曉得吃了甜食要刷牙嗎?抱抱怨怨卻也是甜甜蜜蜜進去刷牙。

浴室裏放的海芋格外漂亮啊,低頭去聞,花的香味帶著愛情的甜蜜。

刻意不去問保安或前台林夏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給他電話,總是要下狠一點的心,才不會給他予希望。

上午十點岑飛打電話來,有些歎息:“陌小姐,李月他沒有挺過來。”

我一歎息,果然那時他躺在地上跟我說的話,是最清醒的時候了。

他這一去,他的妻女如何依靠啊,要學會自強,要經曆很多很多的事,被迫著成長是一件挺痛苦而又無奈的事。

“家屬正在醫院裏鬧,鬧得很凶,警察也來了,陌小姐你也不用擔心,就不要再出麵了,這些事我可以處理得來的。”

“岑飛,你跟家屬好好談談。”

“是。”

我掛了電話,還是很不放心,又打個電話給紀小北。

手機卻是一直無人接聽,紀小北也不知幹什麼了,唉,正想找他給我解決點事呢。

這個節骨眼上,要是新聞很多鬧得很大的話,對酒店的聲譽都是很大的打擊。

連著拔打了好幾次,還是無法接聽。

也就這時候,大堂外麵驀然地急停了幾輛車,都寫著某某新聞,某某周刑某某報紙的字。

保安去攔著,但他們這麼多人,一下就湧了上來,鎂光燈不停地照著,岑飛現在也不在酒店,大堂經理跑出去。

哪能擋得了,如今正好是趕上工傷改革這些事故,抓到天使酒店這一例子,多少雙眼睛在看著。

處得好倒也隻是小傷,處得不好那麼天使酒店在W市大概也隻能關門倒閉了。

很多的時候不能靠誰,以前在法國就懂得這些道理的。

吸口氣出去,閃光燈照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我是這酒店的負責人。”我聽到自已平穩的聲音。

於是一窩峰的又都朝我擠過來了,為了爭奪新聞都擠著,頭上臉上都讓麥克風給敲到了,有些痛,我往後退幾步他們越發的擠前幾步。

太多尖銳的問題砸過來,我仰起頭,對著攝影機說:“天使酒店會對這個員工負責的,關於這些傷,遲些我們也會把前因後果公布出來,公平,公證,讓社會所有的人士都知道。”

“陌小姐,你爸爸就是陌揚嗎?”

“是的。”

“陌小姐,你爸爸是當年轟動全北京全中國的貪汙犯,你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開這個酒店,是你爸爸留給你的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