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一笑:“那不用了,醫生,你給我估計一下,如果沒有找到骨髓,我還能有多少時間?”
“這個說不準,也許會一年半載,也許會下一刻,很多都是因為顱內出血而忽然離開的,白血病最怕的,也就是這個。”
我拉住東子的手借力起來:“醫生,我會注意我自已的身體狀態的,醫生,這個白血病會遺傳給孩子嗎?”
“大抵不會,陌小姐這個並不是遺傳性的病。不過可能身體發作這些病的機會會比較大。”
“我這麼倒黴,總不至於連孩子也是吧,嗬,謝謝醫生,我先回去了。”
東子扶著我出去,有些鬱悶:“為什麼就不把孩子先流掉,保住你的命先,到時你想生,還沒有機會生嗎?是不是林夏逼著你要把這孩子保住?”
“嗬,怎麼會呢,他勸我先不要這個孩子了,可是東子,我做媽媽的機會,也許就這麼一次了,我我想要孩子。”
“你就不怕你沒命?”他有些生氣了:“到時你一無所有。”
“如果是這樣的話,大概也是命中注定的了,東子,送我回去吧。”我思量著得去家政公司請個人來照顧一下我了。
天氣熱起來開始去買衣服,以前總是喜歡穿貼身的,現在得選著點孕婦服了,六月,孩子三個月了,第一次去產檢,沒有再抽血什麼的,我這身體不適合。
看到很多大肚子的媽媽,臉色或許不是那麼的光彩照人,也不能用化妝品之類的,但是都那麼美啊。
考完試我想下半學期得先休學了,身體實在不知能不能負擔得起,每個月岑飛都會給我發月報,周報之類的。
紀小北相信的人,我更加的相信,何須自已去多看一眼呢,岑飛會做得很好的。
回到住的地方,小保姆看我回來趕緊把西瓜一吞:“陌小姐,你回來了。”
“是啊,小欣,這條魚是新鮮的,一會兒做個魚湯吧。”
“啊,魚啊,我不會殺魚呢?”
“要我教你吧,我不能拿刀,怕是一不小心就弄傷了。”
“我從小到大,就沒有殺過魚,以前都是我爸爸媽媽弄的,陌小姐,你要是想吃魚湯,不如叫個外賣吧,比自個做的可好吃多了。”
我放下魚在洗菜糟裏,放了水它就自在地遊著,賣魚的說這種魚做湯最好了,現殺才新鮮呢。
打電話去叫酸菜魚,便進去換衣服。
聽到外麵小保姆說話,出來才看到林夏來了。
又瘦了,提了一箱的牛奶上來。
“小欣,給客人倒杯茶吧。”
“是,陌小姐。”
我站在廳裏,輕淡地說:“林夏,有什麼事嗎?”
“上來看看你。”
“我挺好的。”
小保姆把茶泡好放在茶幾上:“陌小姐,魚好像跳出來了。”
“買魚了?”林夏看著開放式的廚房,那隻是玻璃木門隔著而已。
我不說話,我不喜歡在他的麵前示弱,然後顯得我沒有他就不行一樣。若不是真的擔心會傷到自已,我肯定會自個動手的。
“喝些魚湯,對身體是好的。”他又說了一句話。
小保姆把魚扔進去擦淨手出來也笑著說:“陌小姐打電話叫了外賣呢,陌小姐,是不是那飯也不用煮的了?外賣好像都用飯盒的。”
林夏皺了皺眉頭:“外賣怎麼行,我來殺魚吧。”
“哎喲,林先生,會弄髒你的衣服的。”
“你做保姆的,若是這會不那不會,她還花高價錢請你來幹什麼,以後她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要是你沒有辦法做出來,那麼我便會插手讓家政公司的人換人。”
小保姆有些一怔,趕緊乖乖地就進去燜飯。
林夏殺魚大抵也是弄傷了手,讓小保姆出來悄悄地找止血貼。隻一會兒的功夫,魚湯的香味就開始誘人起來了。
他冼淨了手出為,尾指那兒貼著個止血貼,白襯衫上麵還是沾上了一點點的血跡。
門鈴按響他去開的門:“陌小姐,你叫的外買。三個菜一共是一百二十元。”
“不用找了。”林夏抽了二張票子過去:“謝謝,麻煩你帶下去。”
“啊?”送外賣的有些反應不過來。
林夏淡淡地說:“這不必了,已經做好了飯。”
合上了門,朝我柔和地一笑,小心翼翼地說:“千尋,少吃些那些東西吧,外賣的色素和油,都讓人放心不下。”
我點點頭,去把藥箱提了出來:“你上點藥吧。”
“沒關係,隻是有點刮傷,我約了個醫生也該出發了,一會你吃飯多吃點。骨髓的事你不必操心的,我定是為你找到。”
我叫住他:“林夏,吃了飯再走吧。”
他停下笑:“那也好,早餐沒吃,現在也有點餓了,你別動,我去把飯裝出來。”
在他的眼裏,小保姆是一萬個不合格的,他不是多言的人,但是在廚房裏卻一直吩咐著小保姆做事如何如何的,他是不放心我現在的狀況。
一會兒吃完飯他便離開,小保姆也不洗碗了就跟我說:“陌小姐,我想我真的做不下去了,林先生要求得很多,我做不到。”
“那行,我把我給你吧,等會。”
我進去拿足了這個月的工資給她,她謝了一聲就走,鍋碗放著也沒收拾,我打電話給林夏:“如了你的願了,讓何媽過來吧。”
他一笑:“好。她真的無法照顧,我不放心。”
“我現在,挺好的。”
“千尋,再堅持一些時間,我現在趕去E市。最遲是後天趕回來。”
“那你自已小心一點。”
“你也是啊,你家裏所有的事,都不要去碰,別傷了自已,你現在是二個人了,不要更多的任性。”
“嗯,知道了,我去睡一會。”
“三點我讓何媽上來,你也別睡得太多了。”
真多話起來了,卻也是知道他的意思。
第二天午睡讓阮離的電話給憂醒,說得急急的:“千尋,不好了,林夏哥出事了?”
“怎麼了?”我坐起來。
“林夏哥在高速路上出車禍了,現在也聯係不上他,他的車子撞得很嚴重,是我一個朋友現在跟我說的,掛的是軍牌車,所以一下子就傳開了。”
“我打他電話看看。”
“千尋,林夏哥是聽說E市好像有類似的骨髓與你相醒才去的,前幾天也是一直在奔波,沒有休息好才會這樣的,我那朋友說監控的錄像是林夏哥的車撞上麵前的,還差點衝到山下去。”
我便打林夏的電話,也是打不通。
心裏有些恐懼,實在是不想再有什麼人離開了。
怎麼打也是無法接通啊,可如何是好,林夏,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何媽在外麵叫我:“陌小姐,林先生打電話過來了,要不要轉進來?”
我放下手機舒了一口氣:“好。”
提起床頭邊的電話,林夏第一句就是說:“千尋,我很好。”
“你出車禍了?”
“隻是小事。”他輕笑:“真的是小事,晚上我就能回到北京。”
“林夏,我現在在看電視。”
他柔聲地問:“哦,看什麼呢?”
“高速上的車禍。”
“……。”
“林夏,你真討厭啊,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就不能休息一會嗎?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你覺得我可以安心嗎?”
他依然笑,心情極是愉悅:“千尋,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你的,手機給壓壞了,而我運氣很好。”
“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會死嗎?”我衝他吼。
林夏有些輕歎:“好吧,千尋,我手傷得比較重,皮肉去了大塊,腳也有些傷了,一會兒這醫院的車會送我回北京,在你的地方,哪怕我是躺在醫院裏,也會安心一點。可惜的是,這一次匆忙到E市,依然一無所獲,千尋,我開始害怕了。”
我咬著唇,淚輕輕地滑下。
“林夏,你肯定是上輩子欠了我的。”
他就笑:“我很快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