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司月似乎走得不快,可等雲出追上他的時候,還是累了個氣喘籲籲,她本來就沒恢複完全,剛才又跑上跑下了半天,這時扶著腰,免不了咳嗽了幾聲。
聽到她的咳嗽聲,南司月終於停下了腳步。
兩個人就這樣陡然站在大街中央,周圍人群熙來攘往,從他們身邊擦過。
“既然咱們……咱們不吃了,那就,那就回……回去吧。”雲出伸出手,為雙方解圍道,“反正已經出來這麼久了,隻怕阿堵他們還以為是我拐走了你。”
南司月這次卻沒有再握她的手,徑直越過她,淡淡道,“好,回吧。”
不過,這一次,他的腳步放得很慢,也方便雲出從容地跟著他。
雲出訕訕地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抬頭肯了看南司月筆直的背影,有點摸不清頭腦。
——難道她剛才的行為真的太唐突了?
或許,是吧……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再交談,南司月走在前麵,雲出則若有所思地跟在後麵,兩人剛走進宮門,便瞧見一臉焦急的阿堵在門口徘徊等候,見到他們,阿堵趕緊迎了上去,先是看了一眼雲出,而後壓低聲音稟報道,“王爺,出事了。”
“什麼事?”南司月聽他的聲音不同尋常,凜了凜神,問。
“二少爺,此時被人綁到了鑾殿。說他……說他試圖侵犯皇帝的妃子。”阿堵的表情很是不忿,說南之閑會侵犯皇帝的妃子,隻怕無人會信,可夜嘉偏偏興師動眾,又是當場抓獲,鐵證如山,真讓人無可奈何至極。
“哪個妃子?”縱是南司月,也微微地怔了怔。
“就是新納娶得許思思。”阿堵回答。
南司月‘嗯’了一聲,反而不覺得太驚奇了,“這是夜嘉的家務事,我們不用管。”他淡淡道。
“可是,那是二少爺——”阿堵似乎沒料到王爺的反應會如此平淡,聲音一急,音調也提高了一度。
南司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阿堵這才覺出了自己的失態,趕緊低頭斂眉,退到了一邊。
雲出在旁邊聽著,同樣吃了一驚,但無論是許思思和夜嘉,還是南司月與南之閑,都是他們的家務事,她根本插不上話。
現在見阿堵噤若寒蟬,南司月似乎不打算繼續追問這個話題了,雲出才忍不住輕輕地問了一句,“那……許思思會怎樣?”
無論如何,許思思是因為她才進宮的,她對許思思是有責任的。
“那得看陛下怎麼裁決了。”阿堵很盡責地回答道。
雲出低下頭,若有所思。
南司月卻抬起手,讓阿堵在旁邊回避一下,待阿堵退到二十步遠的地方後,他轉向雲出,“你欠我的已經還完了,可以走了。”
雲出‘啊’了一聲,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南司月神色素淡,自自然然的樣子,好像在隨便打發一個不相幹的人,“我說,你可以走了。”
“厄……”雲出確實急著走,她心裏裝著太多事情,雖然今天陪著南司月,照樣有說有笑,但一直沒有真正輕鬆過。
不過,由南司月在此時提出來,感覺還是蠻古怪的。
“你不是……不是說晚上帶我去見一個人嗎?”她終於想到他之前說的話,反問道。
“我本想帶你去見之閑,隻是他現在深陷囹圄,既然見不到了,你當然可以走了。”南司月淡淡地給完解釋,然後折身,向不遠處的阿堵做了個指示,“派人將雲姑娘隨身的東西送出來。”
敢情,他根本都不想讓她進這個宮門了。
雲出這次是真的、徹徹底底地摸不到頭腦了。
剛才還覺得那麼近那麼近,幾乎以為是個好人的南司月,怎麼眨眼間,又變得如此不近人情了?
“喂——”她有點惱恨地衝過去,拖過他的手,將冰糖葫蘆往他的掌心裏一塞,“這個拿著!我也沒什麼東西,這就走了。”
說完,她真的像生氣了似地,折身便走。
阿堵見狀,正想去攔住她,可瞧著自家王爺都沒什麼表示,他也不好說什麼,這一躊躇,雲出已經走出老遠了。
南司月頭也不回,手指卻不由自主地合攏起來,握著冰糖葫蘆的竹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