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相思(2)(1 / 2)

馬車碌碌,在夜色裏回蕩。

自夜嘉在許家莊被襲後,整座京城都是風聲鶴唳,杯弓蛇影的,為了防止自己成為朝廷的嫌疑對象,入夜後,這城裏城外,都是人聲寥落,城外的驛道上,更是沒一個人影。

雲出眼見著天越來越黑了,想起夜泉回去後的反應,她又有點心虛,掀起車窗的簾子,遠遠地朝灰蒙蒙地京城又看了一眼,隻見那鋼精鐵鑄的城樓,在暮色裏,如一隻蹲伺狩獵的獸。

看上去鐵血森冷。

“舞殤姑娘。”雲出突然喚了舞殤一聲。

“叫我舞殤就行了。”舞殤斜倚在車廂的塌上,聞言輕輕地抬了抬眸,懶懶地糾正她。

“……昨兒個你現身,他們已經知道你是南王府的人了吧?”雲出問,“你還繼續呆在醉花坊,會不會有危險?”

“我就是南王府的人了,這又如何?”舞殤不以為意道,“誰不要命地來動我,豈不是自己找著和南王府作對麼?暴露也就暴露了,不打緊。”

雲出想想也對:南王府又不是什麼非法組織,相反,它是王朝最赫赫有名的地方,暴露了確實無關緊要,興許對舞殤還所幫助呢。

難怪她今兒個像沒事人一樣,該幹嘛還幹嘛。

“……那什麼,我們已經出城了,是不是該把衣服換一換了?”還是初春的天氣,雖然舞殤在她外麵又加了一件厚厚的披風,可是風一吹來,還是覺得涼颼颼的,雲出也實在覺得這身裝扮不適合去探病,趕緊提議道。

“哦。”舞殤還是懶懶地抬了抬眸,“我沒帶你要換的衣服,將就將就吧。”

雲出默了。

她有種嚴重的、被算計的感覺。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給王爺送女人呢。”車廂內寂靜不到一會,便聽到舞殤幽幽地歎了口氣道,“真是嫉妒你啊。”

“啊?”

“嫉妒你被我親自送過去!”舞殤突然一笑,手撐著窗口,支著臉,仔仔細細地看著她,“老實說,我曾想象過王爺以後的妻子到底是什麼樣,可惜想了千種百種可能,卻獨獨沒有想到是你這樣的,怎麼說呢,太——”

“太不起眼。”雲出很體貼地接過她的話,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並不是她太妄自菲薄,而是,任何人站在南司月旁邊,都會變得不起眼。

便好像皓月當空時,人間的煙火燒得再旺盛再恢弘,也終究抵不過那一彎清月,一洗流光。

“你倒有自知之明。”舞殤掩口而笑。

原本有點埋怨鄙夷她的心思,也慢慢地化解了。

雲出聳肩,“自知之明一向是我安生立命之本。”

若非如此,她早死過千次萬次了,又怎麼會好端端地活到現在?

聞言,舞殤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也好,既然他已經認定了你,你就不要辜負王爺,更不能再讓他受傷,身也好,心也罷,如果你傷了他,雲出,上天入地,我都不會讓你好過的。就算王爺下令讓我們護你周全——可惜,我一向是個很少聽話的人。聽見了麼?”

舞殤這番話,便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偏偏她說出來時,聲音還是柔柔的、媚媚的、懶懶的,甚至有那麼點幽怨在裏麵。

雲出本想撇清一下關係,可見舞殤雙眸微垂,瀲灩如光,也如聲音般,柔媚而幽怨,衝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換成了一句平平淡淡的,“放心。”

就算舞殤不叮囑,她也不會去傷南司月。

哪怕……隻是為了感恩。

簡單地交談了數句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舞殤看著窗外,雲出則裹著披風,盯著自己的赤腳看,各自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等馬車到了昌平穀,剛到穀口,便被南王府的人攔了下來。舞殤和雲出鑽出馬車,映著尚有點蒼茫的月色,雲出認出穀口守衛便是昨日跟在南司月身後的幾大護衛,心中略略安穩了一些。

他們與舞殤簡單地交流了數語,便讓他們進了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