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倒在屋裏屋外的人,全被秘密地埋掉,南王府的其他人則化裝成夜氏這邊的士兵,假裝“抓捕”到南司月,再由他們押送著,送往了皇宮。
如此,便能順暢無阻地通過大街上的重重封鎖了。
隻是,這一招瞞天過海,實則險之又險,南司月這次隻來得及親自召集兩批人入京,第一批此時正在保護雲出,他身邊的這一批,是他最後的籌碼。
隻是,縱然這些侍衛都是南王府數一數二的高手,畢竟隻有區區數十人,剛剛是出奇製勝,才可以將阿堵帶來的那些人全部搞定,而他們現在走到大街上,萬一露出了什麼馬腳,下一刻,便會被更多人的圍殺,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每個人都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唯有南司月,至始至終,沒有露出絲毫怯意。
他的安寧感染了其他人,大家漸漸將動作放軟,將神色放輕,便好像自己真的是夜氏這邊的士兵,正得意洋洋地抓著本季度最大的通緝犯,親愛的南王殿下,去皇宮領賞。
阿堵隨在南司月左右,神色間仍然有點木滯,但更多的,是一種決絕。
他現在,隻能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站在南司月這邊。
可是——
“王爺,你真的不該服用那粒藥丸。”雖然經過了這麼大的巨變,阿堵絮叨的性格,還是沒辦法改啊,“它雖然有助王爺將真氣衝破丹田,恢複武功,可是這種藥太霸道,稍有不慎,很容易被反噬……”阿堵說了一半,又自發地咬住舌頭,將剩下的話吞了進去。
嘴裏徘徊著一縷苦澀的腥味。
王爺為什麼要孤注一擲,強行將自己的丹田衝開,不也是,因為他麼?
沒有他的倒戈,王爺的處境何至於這麼危險?
可是,那一日,闖過別院後,並肩王秘密召見他,他又能怎麼做?
並肩王對他是有恩的,救命之恩,養育之恩,幫報父母之仇的恩情,他銘記於心,怎麼能棄而不顧?
所以,他隻能聽並肩王差遣。所以,將那麼信任自己的王爺,限於不義。
就算南司月原諒了他,他也不可能原諒自己。
阿堵正胡思亂想,幾欲撞死,他垂在身側的手,突然被另一隻溫暖的手輕輕地握住。
隨意的,堅定的,溫潤的,隻是這樣簡簡單單地一握,便讓他煩躁欲狂的心,出奇地安寧平和。
“放心,都交給我。”南司月的目光依舊看向前方,寬大的袖袍,也掩住了那兩隻一握即分的手。
阿堵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隻要在南司月身邊,他就什麼都沒有辦法去想,隻需要執行他的話。
按照原計劃,阿堵他們截住了南司月,就要將他送往皇宮,準確地說,送到夜泉的麵前。
一路上,也有盤查的人,可阿堵應對如流,而且,他們也萬萬想不到,南司月會自投羅網。
他們很順利地進了宮。
剛剛從雲出身邊撤走的六十七人,還不出半個時辰,又重新折返了回來。
雲出驚疑地看著領頭的那位,不解地問,“難道大人改變主意了?”
“不是,我們剛剛得到最新消息。”首領垂頭,低聲道,“王爺已經被擒了。”
雲出怔住,好半天,才扶住桌沿,筆直地站好,“然後呢?”她冷靜地問。
“他們已經入宮。”首領回答,“就在剛才,被阿堵送進了夜泉所在的昊天殿裏。”
“阿堵?”雲出眨眼,有點搞不清狀況。
“屬下也隻敢遠遠地打聽了一會,所以具體情況並不太清楚,風聞,阿堵大人似乎是當初並肩王安插到南王府的內應,現在——他倒戈了。”自從奉南司月之命,將王妃送到安全的地方後,他們這行人,變算徹底與外界斷了聯係,隻在深宮大院呆著,全心保護雲出的安全。
直到中午的時候,雲出發話讓他們去保護南司月,這才從冷宮的領域出去,卻不防,剛出去沒多久,就撞到了南司月進入昊天殿這一幕。
他們裝作好奇,向旁邊的宮中侍衛問了幾句,那侍衛剛好知道一些內幕,正苦於八卦無處訴,便神采飛揚地將阿堵在南王府潛伏二十年,一朝倒戈,擒住了南王的實例好好地吹噓了一番,他們這才恍然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