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朝堂之上軒轅荊一言近來無大事,自己身子不適想來也是最近事多,於是向百官告了兩天假。秦蕭想著應該是小皇帝累了想休息兩天,或者出去玩玩。結果這小皇帝不僅微服出了宮,竟還帶著秦弘回了家!
將軒轅荊領到大堂正座中坐定,秦蕭替軒轅荊倒了壺茶:“陛下來訪,臣也沒準備什麼。這明前龍井是老臣之前藏的,想來該對陛下的口…陛下在這裏先坐坐,老臣去安排安排。”
軒轅荊點了點頭,一邊笑著讓秦蕭不必麻煩,一邊拿起了手邊龍井抿了一口,口中頓時茶香四散,心道著實不錯!不愧是這方麵的行家,紫砂壺清泉水配上龍井茶當著絕品!
這裏軒轅荊喝的痛快,那裏秦蕭心裏卻是七上八下:他知道軒轅荊和秦弘關係不錯,可是怎麼就不錯到這種程度!自己家這孩子也是,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隔出距離,這以後可怎麼辦!有些事真的入了心,就當真難放了。想著想著不禁蹙了蹙眉,將軒轅荊一旁站定的秦弘一把拉了過來,拽到角落裏好生問了一番。
軒轅荊這剛剛放下茶盞,正體味著唇齒留香,卻瞧見一旁沒了人。急忙環顧了一周才發現,秦弘被秦蕭拽到了角落暗暗說著什麼,而秦蕭看起來還有些著急、有些不太高興。
秦弘的角度正好能看清軒轅荊的一舉一動,看著他在那盯著自己,趕著拽了拽秦蕭,一麵笑著迎了回去。
“尚書是和哥哥說什麼父子間的悄悄話呢?”軒轅荊起身拉過了秦弘的手,笑著說道:“朕看著尚書父子倆關係這麼好,也著實羨慕。”
秦蕭突覺方才是自己一時著急失了分寸,竟讓軒轅荊起了幾分懷疑,心疑一生便不是什麼好事!急忙躬身拜下:“老臣拉過犬子囑咐著日後要仔細對待陛下,是老臣瞧見龍顏至此一時失了分寸,陛下恕罪。”
軒轅荊擺擺手:“尚書真是客氣了,不必這麼緊張,朕就是隨便說說。尚書不介意朕隨處看看吧…”
秦蕭躬身目送著軒轅荊拉著秦弘出了門,去了後院軒榭廊亭,額頭頓時生了一層汗!看著軒轅荊離開了視野之外,一下坐在椅子上喘了幾口氣,跳動不止的心方才覺得墜了地。
他隨便說說,他是皇上,隨便說說也不是隨便!秦蕭在這場麵裏宦海沉浮幾十年,皇上一個舉動一個表情都能猜個大概齊。想來是方才自己心急,一時失了分寸,不過幸好秦弘受得軒轅荊喜歡,看那樣子軒轅荊是也多什麼心…
不然這時候多了心,一切可都毀了!秦蕭心裏把自己罵了一溜十八通,拭了拭汗水,心道好在沒有什麼事,好在秦弘說的上話,軒轅荊又信他。那孩子知道輕重,該是能說通…
入了後院,秦弘那心一直跳個不停!方才父親雖沒與自己多說什麼,不過就是問了問近來兩人關係如何、皇帝為何突然造訪這些事情,可茬就茬在父親是把自己拉出去說的!想來怕陛下聽了不高興,誰知這一下更讓軒轅荊懷疑有什麼!
隻見軒轅荊在院中轉了轉,看著軒榭花廊、鬆枝翠竹、字畫花屏;石子鋪路、拱門雕欄、百花逸香。想來閑花落地,披書落花之時,在那院中假山小溪中對著石上清泉,想來浮香盈袖,便可偷得浮生一日涼。
軒轅荊在院中小椅坐定,拉了拉秦弘的手,抬頭笑了笑:“我看哥哥這心不在焉有些憂慮的樣子,想來是因著剛才的事吧…那索性我不如問問哥哥方才說了什麼,也好讓哥哥好好說一番,讓老爺子也放心。”
秦弘舒了口氣,想來軒轅荊一早便看出了他們父子倆的擔心,心中一陣安慰,慢慢坐在軒轅荊一旁,笑了笑:“看來陶陶是瞧出來了,那我便不憂心忡忡的瞞著了。原也是家父看陛下來了一時驚訝,問問陛下因何突然造訪…說了說家裏的雜事,又問問我近況,告訴我好生對陛下,切要盡心。”
軒轅荊其實心裏也沒多想什麼,因著秦蕭這麼多年是什麼人自己也有了解,二是若真有什麼事他也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想來定是不大的小事才能一時未加思考便先行了。無論他怎麼樣,秦弘是不會騙自己的,軒轅荊心裏信著秦弘,自然不會多加揣測他家中。
甚至幾刻,軒轅荊將秦弘的家裏看做了自己家中,自己的長輩與小妹,才會這樣把自己當家中裏一般,不多說便來休息一番。回自己家哪裏還需打個招呼呢?然他這麼想,這裏的人除了秦弘,卻都隻當他是天子,離遠遠地恭敬著。
軒轅荊聽秦弘說完,轉了轉眼睛:“我看著老爺子好像不太高興?”
秦弘輕輕歎了口氣:“還是方才父親提了幾句,因著收支貢賦劃區的事和同平章事吵起來了,這幾天心裏都一直不太痛快!想來那位還是家父當初太學裏的老師和考官,師徒倆就這麼吵了一架。”